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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下一句6篇

时间:2018-08-19 来源:诗词专题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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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待我长发及腰下一句:失魂少女


慢喝着咖啡,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回忆起那些另我恐惧的日子,历历在目。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天气,一整天都在下暴雨,那种冰冷滑腻的感觉我好久没有感受过了,记得最后一次还是在我是普通女孩的时候,那个时候因为有一双阴阳眼而能看见许多脏东西,每每经过它们的身边,我都很害怕,因为奶奶说过,不要理会那些野鬼,它们会把你的魂勾去。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灵力和驱鬼的道术,直到托张四帮我拜了高人师傅开始,我便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怎么说呢,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大概是这意思。

而就在一个月前,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像是久违的朋友,当我看到身边有魂魄路过时,身上的皮肤都会起一层疙瘩,就在那一天,我惊奇地发现,我的灵力全都不见了……

故事也就缓缓拉开了序幕……

首先,讲讲我的恋爱史吧。

怎么说呢,挺惨的,大家就当笑话一看就好。

小学五年那会儿,喜欢上了全班学习最好的班长,怕被拒绝,不敢表白,我天天跟踪班长回家,某黑灯瞎火的一天,我正跟踪得兴起的时候,正在看书的班长似乎发现了后面有人跟着,他赶紧向家跑,我一想,靠,即使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跑得这么快吧!正当我追得气喘的时候,诶,咋就那么巧!班长被二楼的花盆砸个正着,我当时就吓傻了,跑过去大叫,“班长,班长,你可不能死啊!我还没向你告白了!”班长看了看我,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来,一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哭得伤心欲绝,120来时,他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着手里地书,不肯撒手,自此后,我深刻地体会到书的魅力。

后来,这件事情,被学校流传成好几种版本,不过,它有一个统称的名字,叫“避孕引发的血案”。

那时只道是年少啊……

后来,我把这事跟黄小容八了一遍,她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毕韵啊,找老公,千万不能找读书人!

我沉重地点点头,表深刻地示赞同。

后来,上了初中,我看上了一个校外的混混,长得很帅,打架也好,我约人家吃了个饭,本来相谈甚欢的,可是,饭刚吃到一半,还没过几分钟呢,就来了一群滋事的,结果,他就被人砍了,刀伤到不严重,严重的是他好像被一个铁椅给砸到了,据说是右手粉碎性骨折。

自那以后,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号——“少男杀手”,为了不再迫害祖国的花朵,我自此后,退出江湖,没再同男生告过白,不过,林环是意外……呃,例外!

说起林环,他可算是最“刻骨铭心”的一个了,没别的原因,只因为,我跟他告白的时候,说着最普通的告白语:我见到你时会开心和兴奋而且好想接近你有很多的东西想跟你说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你能理解我对你的感觉吗?

这句话,我练了一个星期,说时连口大气都没喘。

而林环则是双臂环肩,白色的衬衫上散发着清新的肥皂香,他看了我半晌,才缓缓道:“我见到布兰妮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可是,她不能跟我在一起,正如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是一样的,你能理解我对你的感觉吗?”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跟他说:“富有批判现实主义色彩,而且很具有教育意义,我想我能理解!”

就这样,我清楚地看到,林环插着两支小翅膀,离我越来越远,他升到了天国,吾只有在凡间仰望,甚是刺眼……

回到社团里,一阵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的社团同学小乔和大乔扑在桌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用说了,肯定是跟我一样,失恋了。

大乔、小乔不是姐,只因为两人都姓乔,大乔叫乔惠,长得比较高挑,小乔叫乔如,则比较娇小,所以得此美称。

我冷冷地盯着小乔,不,确切来说是小乔的身后,小乔以为我再看她,道:“毕韵,你干嘛那样看我啊?”我听到她的疑问,眼神缓和了些,从口袋里拿出一道符纸,递给她道:“拿着这个,放在贴身处。”

小乔没多想,也由于失恋的事情困扰她,所以她随手揣了起来,我一屁股坐上她的床,“小乔,你去哪啦?惹了什么脏东西回来?”

“脏东西?我身上脏吗?”小乔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

我叹了口气,“没什么,对了,哪个男的敢甩你啊?”此话一出,小乔立刻愣了,随即又好像想起什么伤心事,哭得梨花带泪,“毕韵,你怎么知道我失恋啊?”

都写脸上了。

“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毕韵……毕韵……”说着就拉起我的衣服开始痛哭,我不知道她是在哭诉啊,还是在噌鼻涕啊,反正,不管是啥,我都一把推开了她,失恋了不起啊,我今天还失恋了呢!

“那混蛋跟你说啥了?”慢慢的,我也想起了林环,不知觉的把他也归到混蛋那一类了。

“他说……他说,没有你,我不是不习惯,因为爱一个人不应该是一种习惯,就算是习惯,也不是一种好习惯;没有你,我不是不习惯,因为,我从来未习惯拥有你!我没有那个坏习惯。”

佩服,此时我的心中就这两字!这一大串,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家已经哭着说完了,连个磕巴都没打!

比拒绝我那个告白更具有创意性,此男生乃人才也,我的问问,“乔如,那男是谁啊?”

小乔一听我还揭她伤疤,哭得更惨烈,“敢情你没失恋了,居然能问出这么残忍的话?”

“我怎么没啊?今天就刚刚跟一个人告白来着,结果还没开始呢,就被人给拒绝了,我不比你惨啊?”

小乔听了我的话,就不哭了,那眼神让我不舒服,好像在说‘可算遇到了一个比我惨的了’,“那个……毕韵,你别伤心,天下男人千万,别往心里去哦。”

我笑笑,露出圣母一般的笑容,“没关系,我习惯了。”

这时,社团的门被打开了,社长龇牙咧嘴地走了进来,一甩后面的马尾辫,啧啧道:“真是奇怪呐,真是奇怪呐,怪事啊怪事……”听到社长这么有个性说话模式,我顿感奇怪,“什么事奇怪?”

社长看了我一眼,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你们不知道?前一阵子,东校的三个女生好像夜晚被袭击,昏迷了三天呢!奇怪的是,这些女生都没遭到性侵犯和丢钱,你说奇怪不,这年头,除了劫钱和劫色,还有啥值得被人劫的?这不,轮到咱们学校了,今早发现一女生也是一样咋叫都不醒,现在昏迷着呢,估计还得昏迷三天……”

“切,不就是昏迷三天么,醒了,不就能说出凶手长什么样子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呀……”小乔也不哭了,不屑地说道。

社长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人毛骨悚然,“醒?醒不了啦!永远也醒不了啦,三天后,几乎所有被袭击的女孩子都死了!停止呼吸哦!”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了上来。

突然,社长推了推我,一脸揶揄的笑,“喂喂,毕韵,忘了跟你说,有你的信哦,或许是情书呢!”说着,社长像变戏法一样,从另一只手里拿出封粉红色的信封来,递给了我。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多么赋有诗情画意的求爱方式啊,以前净我给别人写了!哦,爹啊,女儿我终于不枉此生啦!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社团的,只知道社长她们在我阴恻恻冒着绿光的眼神中看着我嘴角咧着诡异的弧度一步一步走出社团的。

“情书哦……情书……情书……情书……哦呵呵呵呵……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情书哦……呵呵哦呵呵呵呵……”傻笑着走出走在操场上,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叫喊,“小心!”我猛然回头,一个球状物体直朝我砸来,扬起右脚,横侧踢下去,啪!球被击飞了出去,我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颗足球,暗暗惊叹自己的反映速度。

果然,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生是无敌的,果真是真理。

“喂,你没事吧?”一个穿着球衣的壮汉跑了过来,我又再一次露出圣母般的笑容来,“没关系,我习惯了。”

壮汉一愣,我也不管他听没听懂,又挂上傻笑离开了。

信封上面是用一种绿色的荧光笔写出的我的名字,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也只有一句话,我奇怪地轻声念出:“游戏从现在开始……”当我念出的那一瞬间,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我腿一软,整个人蹲在了地上,浑身酥酥麻麻的痒,脑袋开始眩晕起来,抱着头蹲在学校一角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回事……

呃……

“你没事吧?”一个温和斯文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

我懒得抬头,只是晃了晃脑袋,一会儿,没了声音,我以为那人走了,索性就多蹲了一会儿,直到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的恢复过来,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见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男生站在旁边,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你是……”我摸了摸额头,心里回忆自己不认识这么一个清俊的男孩子啊,只要是美男,我都不会忘了脸的。

“你刚才蹲在那里,我以为你可能需要帮助,没事么?”男孩淡淡地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我,暖风吹起的头发,在阳光下是栗色的,又柔和又好看。

我勉强一笑,“可能是……贫血吧,没什么事的,谢谢你哦。”

男生轻柔地笑了,“没什么,对了,我叫方然,你和我以前女朋友很像,能知道你的名字么?”他说的很绅士,我正想兴高采烈地告诉他我的名字,但突然记起有人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女人因神秘而美丽)

我想了想,低下头去,“那个……我叫……好像……”我支吾了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方然倒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一脸恍然大悟,又问道:“呃,不方便么,那能知道你年龄么?”

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方然的脸色有些僵硬了,呵呵干笑道:“那……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么?”

“我……能不回答么?”

方然苦笑一下,“抱歉,是我唐突了,多有打扰了,再见。”说完,一脸黯然地离开了。

我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这张贱嘴啊!在说什么呐!

怎么别人一用,就次次好使,我用那么一次,就把这么一个温柔的帅哥给吓跑了。

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看了看手上的信封,NND,不是情书,干毛要用粉色的信封纸啊,真是恶趣味!

狠狠地踩烂了那张纸,我气得咬牙切的。

“哎呀……干嘛呢这是?”一个熟悉的轻叹从我身旁传来。

我恶狠狠地歪头一瞪,一个打着领带俊美的黑衬衫男生站在那里,一脸啧啧的轻叹,他一见我的表情,狐狸眼一挑,谄媚地笑,“呵呵,原来是毕韵啊,呃,你忙你忙别管我,我只是随便看看。”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握着拳头,牙缝用力挤出几个字来,“姜狐,我糟糕了。”

姜狐看了看我,眉眼闪过一抹惊诧,道:“哎呀呀,你遇见什么了这是?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全身的灵能力了呢?”

我指着地上被踩烂的信纸,“都是它害的!”现在即使是站在阳光下,我依然感觉周围冷飕飕的,好像那种阴冷潮湿的爬行动物在身上乱爬一样,湿冷滑腻。

姜狐单腿蹲下,仔细看着那张成了一团的纸,两根如玉修长的手指拈起纸团,歪着头用一双精亮亮的狐狸眼瞅着我,“啧啧……我说毕韵学妹呀……这还能看么?”

更倒霉的事,还不止因为伪情书而失去灵能力与吓走帅哥的这两件事,更惨的晚上,当我一切洗漱完毕后,一阵阴冷的风滑过我的脖子,又入侵我的小腿,冷气不太强,我习惯性地四周张望,想看清楚缠住我的是个什么东西,敢情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这种小菜也敢来招惹哀家我了!

慢慢的,那种感觉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走了?!走了就好,即使找到了,我也不晓得,一时间拿它怎么办。

半夜的时候,由于屋子里太冷,我牙齿打颤,气得从柜子里抽出大棉被来,好不容易暖和了些,我想翻个身,好好睡一觉,发觉动不了了,鬼压床?!

我深吸一口气,想破口大骂,NND,看哀家恢复了灵能力,不把你丫打得魂飞魄散!

“……相公……相公……”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回音般地响起,我不能动,只能睁大眼睛看向四周来回看,那声音还在继续叫唤着,“相公……相公……”

这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柔很细,却也很幽怨,仿佛是在我的耳边响起的,心里一紧,直觉告诉我,很危险,这东西不好对付。

“相公……相公……”那一声声犹在不甘地叫着,我感觉我的手心都出汗了,自从我学了道术后,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栽得连动不都不能动,本打算,今天给师傅打个电话问一问我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的,可姜狐却丢下一句,这件事情交给他了,就完事了,看他眼神凝重地样子,我不由得点了点头,终究没给师傅打电话!

姜狐啊姜狐,还没等你解决,我的小命就休矣了。

恍惚间,我竟看到一个红盖头的女子出现在天花板上,慢慢向我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酸腐的味道,那味道是尸臭的味道,要知道,什么恶心的味道比起尸臭来,都差不多要略逊一筹。

越来越近了,我哑着嗓子叫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越来越向下压来,那股子酸腐的味道越来越浓烈,终于,我的脚率争脱了束缚,以最快的速度弹起,侧翻下了床,剧烈地喘息着,那种感觉真像是徘徊在生死边缘一般。

“相公……”那女子的声音又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猛地回头,跑向床的那边,短而急促地尖叫了一声,但这声音仿佛传不到外面去,这个房间好似隔了一层膜一般,老爸和老娘还有奶奶都没有过来,似乎根本没听到我的尖叫声一样。

红盖头火红火红的,在漆黑的夜色下,有些刺眼的猩红,女子穿着龙凤锦喜袍,只是那双本应该娇小可人的脚却不见了,喜袍的下摆空荡荡的,不住地摇曳着。

“相公……相公……”那女子似乎特别钟爱这个词,一遍一遍地喊着相公,不知道是想通过我这个媒介找个相公,还是管我叫相公,在我看来,第一种可能性比较高。

“相公……”女子的声音忽高忽低,慢慢飘进我。

“别……别过来……”我摆手,可它恍若未见,仍旧一遍一遍地叫着相公,这下我听明白了,它是在管我叫相公。

“相公……相公……”

“叫你别过来呀……我不是你相公……”在它没搞清我的性别前,我觉得我还是好言好语点比较好,激怒了这种东西,我会陪上命的!

它仍旧不听,半掀边遮着红盖头,“相公……相公……掀盖头呀……你掀呀……”

我瘫软地坐在床上,只能看它越来越近,“小姐……我真不是你相公呀……这玩意能乱认吗?”

它幽幽地站在我面前,“相公……相公……你是相公……为何不要我……相公……你好狠的心呐……”

“小姐,我不你相公,也不是公,我是母的呀!”

“相公……你好狠的心呐……”

我咽了口口水,手旁边没有一样可以帮我顶一时的东西,哪怕现在骨金粉放在我的面前,我想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全都撒过去,赶紧驱散这来历不明地东西。

哪怕一会也好!

那东西飘飘忽忽地游了过来,突然,大风乍起,吹了过来,我眯起了眼睛,想起今夜报道说有可能有台风侵袭城市,我转念又一想,我现在关着窗户呐!

一道凌厉地光打了过来,耳边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那仿佛哀号般的声音,终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我再看向前面,那道红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整个房间里,又恢复了视听,四周变得嘈杂起来,风声呼啸着,灌进卧室中,将我的房间吹得跟被土匪打劫过了一遍似的。

“哎呀……差点来晚了……”那一声轻叹很让我熟悉,我欣喜地回过头去,从床上蹦起,正好看到那双眯眯笑的魅眼,窗户大开,呼啸的风仍不断地进到卧室中,那修长有型的身体单膝半跪在我卧室的窗台上,只是那一身白色维尼小熊的睡衣极其不适合他现在犹如王子般驾临的优雅的动作,都把这一切的美感破坏掉了。

“哎呀……好惨呢……”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这么乐意见到姜狐的这一天,那一刻,我真想扑上去,亲他两口,姜狐一眼看出了我的意图,伸出一根修长有型的手指,对我轻轻晃了晃,“哎呀,大姐,咱俩这么衣衫不的,你贴过来不合适。”

“你怎么会在出现在我家?还穿成这样?我家可是五楼啊。”

姜狐得意地扬扬眉,“我是何许人也?区区五楼的高度,还不放在眼里,今天夜色很好,我随便溜达了溜达,没想到,就溜达到你这儿来了,诶,你说咋就那么巧?”

我点点头,也就相信了他这个说法,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至于能以为姜狐这个狡猾的家伙会为了救我而特地跑来吧。

“喂,事情怎么样了?再来几次这种情况,我想我直接自杀算了。”

姜狐媚眼一瞥,随意挑着过长的指甲,“我是何许人也?哎呀……你就先暂时稍安毋躁,你学长我会解决的,安啦安啦,喏,先拿着这个。”

我一把抓住他抛过来的小东西,是一个扁扁平平,很古朴护身符,我还以为姜狐这家伙,拿出来的东西有多惊世骇俗呢。

“哎呀……小看它啊?就还给我啦!”话音一落,他便到了我的面前,速度很快,身高有差距的我,只能仰头看他,一眼便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因为很近,几乎能闻见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薄荷香,我的脸在黑暗中红了一下,好吧,我承认,面对美男,即使知道那是自己不能碰的美男,也完全不能没有丝毫的幻想!

“妥了,你可以回家了。”我小小地退后了一步,将护身符挂在了脖子上。

姜狐目光闪了闪,笑得更欢了,向前轻轻走了一步,我往后退,他便向前走,目光中还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全身僵硬,愣在那里,突然,他一头仰下,整个人砰的一下,倒在了我的床上,抱着被子,噌了噌头,他歪过半边脸来,眼神慵懒地瞅着呆愣中的我,声音粘粘懒懒,“哎呀,我说学妹呀……商量商量,今晚我就在你这睡了,正好可以保护你,你看好不?”

我顿时呼吸一停。

清晨的冷空气让我不由得打了喷嚏,揉了揉黑眼圈,楼下在做晨练的大妈们讨论着说什么:昨天夜里上厕所,好像看到有个胆大包天,行窃穿白衣服的小偷,跟吊死鬼一样吊在墙壁上,爬到了五楼去偷窃,想打电话报警,转眼一看,人没了。

再打个哈欠,抱着书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周围的学生聊天的声音不时传到我的耳中。

听说,昨天又一个人被袭击了,是咱们学校的,哈……真是多事之月啊。

至于,那个伪情书的来源,我也问过社长了,她说是有人放在社团的邮箱里的,她只是举手之劳地拿过来给我而已。

“嗨,又见面了。”一个有点陌生的声音对我说。

我回过头,惊诧道:“方……方然?”

他笑了笑,很儒雅,也很温和。

“呵呵,你还记得我?”

是啊,毕生都不会忘了。

“个……我叫毕韵,毕业的毕,韵味的韵,今年二十二岁,这所大学的大二学生。”

“呵呵,毕韵么?很有味道的名字,可以赏脸陪我喝杯咖啡么?”

我的嘴唇在动,“当然可以。”

咖啡喝得很好,方然告诉我说,他是新来的转校生,因为家里的特殊的原因,所以呆得时间并不长,念几个月,换一个地方,用我的话来说,就是跟八路军打游击战一样。

与他并排走在学校里,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很安静,不过这一路下来,我胸口的护身符一直在发热,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大概是有什么脏东西在附近吧。

“方然,你知道吗,我的血型是RH阴性的,听说,找老公得相同的血型,后代的身体健康才好。”

方然柔和地看着我,“是么?还有这个说法。”

“诶?方然,你是什么血型的?”

又走了一儿,这一逛就是一天,连课都没上,临到晚上,许多同学都回学校北边的宿舍楼了,我们才慢慢悠悠地到北宿舍楼去,听说,方然住在那里,我觉得反正自己也没事,就先陪他一起回宿舍去,然后我再回家,虽然方然一再坚持要先送我回家。

到了宿舍楼下,方然也不走了,在一棵小树下站定了,一双眼含笑的温柔如水,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温柔的男生呢,虽然人家可能把我当成前任女友的影子了。

四周差不多有一些男生在女生宿舍门前蹲点,抻长个脖子望女生宿舍的窗户。

“YI~YE,YI~YE,快让我们到雪地上撒点野……”一个有着公鸭嗓的男生放声大唱。

我看着那男生的背影,笑道:“变态。”

方然不解地看了看我,我话音一落,那女生寝室的窗户打开了,一个女的吼道:“变态!”

我摸了摸下唇,低声道:“你们快躲开点。”

方然用一种不能理解我的眼神看着我,我的话音刚落。女生寝室的窗户又开了,一盆水哗啦一下,从天而降,我手疾眼快地拉过方然,避在了树后面,方然的手有些凉,我一愣,随即触电般地放开了,他没注意我的表情,只是喃喃着不解道:“天啊,毕韵,你好神啊,是怎么知道她会干这些?”

“哦,其实也没什么,我以前住校的时候,有个男的,在楼底下给我寝室的女生唱情歌《爱你一万年》,那女生让我回绝了那男生,结果,我就下楼了,跟那男生说,守着你的承诺,太傻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男生改唱了一首过于开放的歌曲,同寝室的女生开了窗户,骂了一句变态,然后泼下一盆水来,至此后,近一年,没人敢在女生宿舍下大声唱歌。”

方然温柔地含笑道:“呵,毕韵,你怎么会这么开朗难道就没有另你痛苦的事情么?”

听到他的话,我一怔,笑容慢慢散去了,深吸一口气,怅然道:“有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辈子迁就一个男人,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更糟糕的是,没有一个男人肯让去迁就,你能理解这种的心情么?”

方然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笑容有些僵硬了。

我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不该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难保我不会再说出什么让他脸色更难看的话来。

“诶,方然,你快点回去吧,听说最近有一些人被莫名其妙的袭击了,太晚了,挺危险的,我也要走了。”我摸了摸鼻子,才想起来,现在自己跟就跟普通女生没啥两样,凭我这种体质,如果说到死,可能分秒都不带差的。

方然对这事显得不太关心,也不知道是不担心自己啊,还是压根把我豁出去了?

他眨了眨眼睛,略带扭捏地说道:“毕韵,明天晚上我们系这边会举行跳舞晚会,你能来当我的舞伴么?”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自己走运了,这桃花,说来就来了,还来一极品桃花!

“没问题。”说到矜持点的说法就是一句话的事,扭扭捏捏的,就显得矫情了,他这一宅男,如果我再宅一些,那咱俩甭谈了。

方然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就答应了,白净的脸蛋上慢慢出现了一种似乎名为“兴奋”的表情,他这一兴奋不要紧,可把我吓到了,在我眼里,他这种男生一直很斯文,很稳重的,难道,这小子真看上哀家我了?

想起他上次说我像他以前的女友的话时,我暗暗一笑,拙劣的搭讪方式。

方然突然眼角一瞥,略微挑高了一道眉,那样子带了一些挑衅,但随即,看向我时又是一脸的温柔,我想我可能是眼花了,方然伸出手指,指着看门室顶上的平台,疑惑地问道:“你认识那个男生么?”

我闻言,回头一看,却见看门室的平台上站一个人,那眉眼,那身形,都是我认识,而且最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只是他的表情有些阴沉,看我的目光更是冷到了极点。

当我回头后,他好像白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平台,黑暗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方然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毕韵,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等你哦。”

我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点头,飞快地跑向了看门室那边,很费劲地爬上了平台,上平台一看,傻眼了,我现在才发现,那个老说自己是何许人也的男生真的不是一般人也,我的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下来时,估计得连牙都得一起上去,可人家呢,我刚上来,平台上,一个鬼影都没有。

爬了一遍后,我又悻悻地下去了。

“……找我做什么?”

暗处一个稍带冷漠的声音自我的身后传来。

我刚一回头,便与一双顾盼生情的眼对上了,狭长的魅眼轻挑,颇带些冷情的味道,与我印象中那个只会装X的学长不同,“我说,我的学长,你咋看到我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黑暗中,那双璀璨夺目的狐眼一闪,我顿时失了与他调侃的心思,我觉得我这是自找没趣,他今天吃错哪副药了。

“那个看似挺干净的男生是你新男友?你特萌他吧?”他问。

“诶,你也觉得他生得干净?”我一听干净俩字,顿时兴奋起来,前半句说得好好的,后半句在我嘴里就变了味,“是不是你也特萌他?”

姜狐挑了挑眉,竟然回给了我一个讥诮的白眼,气得我当场就想扇他。

“记得,当护身符燃烧时,危险就降临了。”

我说,“什么意思?”

“哎呀,”他一叹,“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等你恢复了自保能力的时候的吧,总之,你好自为之吧。”话音一落,他转身就走,我冲他背影大喊,“什么叫你就不多说了?为什么不说多些?还有啊,我要怎么好自为之啊?”

等我喊完,人早已没了,我忿忿地跺脚,吼:“姜狐,你给我回来!”

因为这一嗓子,在学校里成了一传说,后来,我被许多人造谣,姜狐他可美了,传闻说,有一女生在男生宿舍楼下,堵截姜狐学长,求爱不成,恼羞成怒,因爱生恨,在男生宿舍楼下,大声咆哮,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回家后,老娘还没睡呢,那架势,有点像电视剧里捉奸的大老婆,一进门,老娘就嘿嘿地笑,一把按住我,眼巴巴地问,是不是恋爱了?是不是恋爱了?

哈哈,果然是慧眼啊。我说。

老娘得意一扬下巴,“那是,想当初,我和你爸勾搭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夜不着家的。”

我刚喝一口水就喷了。

“老娘,那个……”我不好意思说,我想要钱买新衣服参加舞会,要知道,老娘对钱的执着,可比对亲女儿还亲的,为了舞会上不丢人,我硬着头皮说,“明天学校有个晚会,我想参加。”

“韵韵啊,那男生长啥样给老娘我带回来看看。”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不,我打算明天去勾引勾引,我想以后咱家这大米不就有人抗了么!”

老娘笑得合不笼嘴,说,这孩子像我,有头脑。

我趁机提出我要买衣服的要求,“参加舞会,总不能穿得太寒酸吧……”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看到老娘的虎目慢慢瞪了起来,一咬牙,一垛脚,我大义凛然,“得,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吧,您看着办吧。”

老娘二话不说,抽出两张大票,声音有点闷,“省着点,省着点。”

我没拿,挠了挠嘴角,“我要买的是女装。”

老娘一咬牙,又拿出两张来,声音有点低,“买好点,买好点。”

我嘿嘿一乐,拿起四张票子就回屋了,老娘还在客厅里巴巴地数着钱包里为数不多的小钞呢。

想着明天该买什么样的衣服穿,四百块钱,凑合凑合能买一套比较中等的裙子吧?

正打算上网看看,忽然,颈子后,一阵阴冷的凉风吹过,仿佛一双冰冷湿腻的手在抚摩我,我一哆嗦,但是,胸口却微微发热,电脑黑色的屏幕中,反射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它正坐在我的床上。

我猛然一回头,捂住嘴,险些惊叫起来。

我发现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一丁点风吹草动的,就能把我吓一激灵,我觉得我患上了迫害妄想症了。

床上坐着一个艳丽如女人的男子,殷红的薄唇,轻佻秀丽的眉眼,身上穿着白白的衬衫,只是那皮肤的颜色不太好,苍白发青,显然是死气浓郁。

我心里一紧,手心出汗,下意识地捏紧了护身符,奇怪的是护身符没有很热,像是阳光照耀一样,暖暖的。

他了挑眉,桃花般的眼睛俏皮一眨,很柔弱的声音响起,“吓了一跳?”

我点点头,眼睛看得直了。

他掩嘴笑了,带着女人的风情,“早说呀,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

呃?什么叫我喜欢这种类型?这种类型是哪种类型?

“你……”他媚眼如丝地斜瞥了我一眼,“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找你,也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而已。”

“那你看过了,可以……走了么?我想睡觉了……”

艳丽男子很惊诧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总略带失望与落寞,“韵郎,你好狠的心呐?”

听到这一句,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怎么会……

“相公,我找了你一千一百年了,为何……你总是要躲着我,难道,我的脸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么?你甚至连个盖头都不肯掀一下?”艳丽男子突然变得很哀怨,声音也渐渐尖锐起来,带着怨恨之意,刺痛着我的耳膜。

“你……你是……”我整个人已经倚靠在卧室的门上了,嘴里虚张声势地说,你别过来啊!

“韵郎……”

“滚!”

“韵……”他见我惊吓的样子,没再叫那个‘郎’字,只是轻叹一声,幽幽道:“我知道你以前有点道行,最近觉察你没有了危险性,才敢来找你的,我可以经常在学校看着你……”

我脑子中灵光一闪,忙厉声问道:“你这种灵可是靠魂魄生存?”

他一怔,随即欲言又止道:“……我承认我是靠魂魄……”

“够了!别再说下去了!”我死死地盯着他那张如花艳丽的容颜,“你最好现在杀了我,或者快滚,否则,待我恢复灵力之日,必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他抬眼看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了过来,我一惊,后背又贴近了几分房门,兄弟啊,我只是情绪化地说说而已,必要那么认真听我的话吧,我这张贱嘴!

意外的是,他满眼皆是痛苦的神色,抬起手伸向我,似乎是要抚摸我的头发,看到我抗拒的表情,又叹息般地放下了,“……我不清楚,你为何对我如此排斥,是因为我是鬼的关系么?”

我冷笑,“别开玩笑了,人鬼疏途,况且,因为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呸呸呸,贱嘴啊贱嘴!

艳丽男子见我一会一正严词,一会儿苦着一张仿佛已到世界末日的脸,有些纳闷,看我的眼神透着奇怪和诡异。

终于,男子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慢化为一个模糊的轮廓,消失在了空气中,我完全愣在那里,脑子中只回荡着在这个死鬼消失之前的话语……

“……我叫哥舒。”

我刚松了一口气,谁知,身后的门一下子被一股蛮力给推开了,我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正脸着地,老娘探头探脑地在门口,皱着眉,“你个丫头片子,刚才和谁说话呢?鬼哭狼嚎的!”

我抬起脸,艰难地转过头,“娘啊,这是五楼啊……”

老娘挠了挠后脑勺,恍然大悟道:“坏了,这耳朵咋还不好使了,我合计你把哪个喜欢唱美声的男高音给藏娇了呢!”

我顿时无语了,再望向那个如女人般艳丽的男子消失的地方,一团若有若无的腐烂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哥……舒?!

因为那个死鬼,闹得我一宿都没睡好,惟恐他突然来个“突袭”,虽然我觉得这个死鬼不会伤害我,但本能地觉得人鬼确实疏途,如果正常人与鬼这种阴气旺盛的东西在一起,轻则多灾多病,重则阳气被吸干而至死,不过,也有听过有一些道家人专门养鬼,养尸的,一直没有机会结识这样的人才,算是我的一大惋惜的事吧。

上午去上课,下午是选修课,我很不厚道地逃课了,直奔向地下时尚,那里的东西比较精致,主要是去买一双较拉风的高根鞋,上一次看中一款纯白色的,像水晶鞋似的高根凉鞋,上面镶满了水钻,在灯光下,一定是特靓眼,可惜的是店主要一百八!

死缠烂打,最终以五十五的价格穿在了我的脚上。

店主有些不高兴,临走也没说一句夸我好看的话!

我合计了,没关系,你家鞋这么贵,下次我才不来了呢,这店主也可能看出了我的心理,愣是连一句‘下次再来’也没说出来!

我舍不得穿,又把旧鞋套了回去,把新鞋装鞋盒子里了,然后直奔一家精品衣服的店面,最后又以一百五十块钱的价格买下了一个要价三百三十的白色娃娃式连衣裙,试穿的时候,我可美了,第一次,感到了淑女的味道,不得不说有些飘飘然的。

果然,方然见到了我的新造型,温柔地称赞道:“毕韵,你真美。”

我笑不露齿,突然从裙子底下为防走光的四角裤的口袋中掉出了一包卫生巾来,我忙要伸手去捡,方然已经快了我一步,很绅士地弯腰为我捡了起来,满脸尴尬地问,“这……”

“哦,我估计最近可能生理期要来了,预防万一。”

方然轻轻一笑,用那种可以淹死我的温柔,说道:“毕韵,真是太可爱了,想什么都这么周到。”

“你以后就会发现我更多的优点的。”

我呕吐啊。

进了会场,我一直在催眠自己,你非常高贵,非常高贵,非常高贵!

方然牵着我的手,他的手依然有些凉,舞会里的人很多,几乎很少有单个的,单个的同学在角落里默默地吃喝什么或者冥想自己的爱情,而有些BH单身者,则是在舞会场里大肆穿梭,看人多,往哪挤,靠吃东西来发泄心中苦闷。

偌大的会场里,放着一首我未听过的英文歌曲,甚至听了半天,我愣是没听出这丫唱歌的是男女来。

方然的舞步很熟练,反之我就很差了,和他一比,我简直就一半身不遂的患者。

不过,我舞差,他比较可怜,好几次,都被我一不不小心踩到了脚,我脸红了,“对不起……”

他依旧很温柔,不见有发火的意思,“没关系,熟练就好了。”

靠哦,娘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温柔哦,难道真是,喜欢一个人,就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么?

正当我与方然跳得很火热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神出鬼没地站在了舞会的一个角落里,一手托着一杯红酒,眼神森森地看着我与方然。

每一次出场都这么诡异,我苦了脸了,在他的目光下,我终于又再一次踩到了方然的脚,直到有几个女生发现了他,团团围了过去,叽叽喳喳地开讲起来,我才得以在那监视的目光下,喘上一口气。

一抬眼就能看到方然那张温柔的笑脸,这一晚,真是我最幸福地一晚了。

“毕韵,你为何不留长发呢?女孩子不都是喜欢长发飘飘的么?”方然有些惋惜地摸了摸我半长半短的头发,我一边看着脚下,一边撇嘴道:“是你们男生喜欢女孩子长发飘飘吧?”

其实,这算是我的一个雷区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呢。

三年前,我还是长发及腰呢,许多人都说我的头发发质好,不过,那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毫不犹豫地一剪子结束了……

那时候我有学过一段时间的体操,有一天,我跟一个男生在体操室里查关于体操室里的镜子会吸人进去的怪事,我们留到了半夜,都没人的时候,才悄悄到了体操室,对着镜子整整坐了三个小时,也没出现啥怪事,终于,我抗不住了,睡过去了,其实,我也敢睡那么死,害怕突然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半夜被冷醒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头上轻轻地摸着,我悄悄睁开眼睛,发现那个男生含情脉脉对着镜子摸我的头发,搞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宿没睡好,第二天,就把决定头发都剪了。

这时,外面一个响雷,我想起来,天气预报说,晚间可能有大暴雨,我讨厌暴雨的天气……突然,我一个踉跄,身体就猛地向前一倾,方然及时扶住了我,他的右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还没站稳,瞥了一眼他的手,红色的?

我惊诧万分,他的指甲怎么好像流血了?

“方然?!你的指甲在流血??”我连忙站稳,一把抓起他的手查看,谁知,方然一缩手,背到了身后去,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老毛病了……”

“可是……”

“哦,对了,毕韵,你先跳着,我去接一个同学,一会儿回来,等着我。”他笑了笑,轻轻握了下我的手,然后还没等我说什么,就转身走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好似一道风一般,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他这一走,他就再也不会这样一脸温柔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愣愣地看着方然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喂!毕韵?”

肩膀一疼,我突然回头,背后的女人吓了一跳,咧嘴道:“眼睛瞪那么大干嘛?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看,是黄小容。

“是你啊……”

“咿呀,毕韵,混得不错嘛,刚才那帅哥是你新男朋友?”黄小容掩着血盆大嘴,发出恐怖地感叹。

“别把我说的好像跟你一样。”

黄小容拐了拐我的腰,四下张望,“诶,你刚才看着姜狐学长没?”

我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果汁,“啊,看着了,咋啦?”我简单扫了一眼,果然,姜狐已经不了。

“别的女生邀请他跳舞,他都拒绝了,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在等我呢?”黄小容朝我挤眉弄眼,“你说,如果他真的在等我去邀请他,我这么的腼腆矜持,他会不会觉得特失落啊?”

喝果汁喝多了,我忽然觉得有点反胃。

“喂喂喂,毕韵,你说现在是不是长张妖艳的脸,比较吃香?”黄小容纠结地咬着手指。

我龇牙咧嘴地看着她。

黄小容突然定定看了我半晌,“毕韵,有没有人说过,你长了一张未婚妈妈的脸?”

“……”

黄小容的目光终于不在定格在我的脸上了,而是不知道从拿掏出来一面小镜子,“现在都说妖精当道了,毕韵,你觉得我像妖精么?”

“……你像怪物。”

我觉得我真是快腐烂了,逮空到一楼门口透透气,舞会中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慢慢的全消失不见了,我的耳朵中充满了音,仿佛爬行动物在地上的爬行声音,我都可以听得到。

向天望

第二篇待我长发及腰下一句:哈·曼丁的故事

哈·曼丁的诞生和遭遇

从前,有个叫多尼尔的希腊大哲学家,他学识渊博,理论高深。学术界对他在哲学理论
上的独到见解以及不朽贡献都有口皆碑。大家都师承他的学派,他的弟子堪称桃李满天下。
但非常遗憾的是,直到晚年,多尼尔都没有一个后人。
一天晚上,他想到自己没有一个儿子,无人来继承他那丰富的学术遗产,深感心里不
安。接着他又想:不是说上帝是会答应所有虔诚向他祈求的人的要求吗?我为什么不试试。
于是,他立即虔心虔意地祷告起来,恳求仁慈的上帝赏他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以继承他的
遗产,将来能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
多尼尔把自己一切希望和理想都托付给上帝后,才安然地陪着老伴进入梦乡。
也许是他的的虔诚感动了上帝,他得到了回报。经过这一晚,他的老伴果然有了身孕。
这给他们老夫妻带来了无限的欢乐。为此,他也就放心地继续四处周游、讲学去了。
一次他带着全部著作到异地讲学,没想到在回归途中,他乘坐的船在海上遇险,他自己
幸亏攀着一块木板,才得以保全性命。而他的著作,除随身装在衣袋里的五页外,其它全部
都随船沉入了海底。回到家里,他把仅剩的五页残书珍藏在一个纸盒里,锁起来,作为传家
至宝。这天,他把老伴叫到身边,对他吩咐道:
“我就快去另一个世界了。动身启程之前,还有一点事要向你交待。我死后,你生下的
可能是个男孩。我们给他取名哈·曼丁吧。希望你好生抚养他。等他长大成人,你就把我给
他留下的遗产,也就是这匣子中的五页纸给他。他读了这些遗书,就会领会它的意思,慢慢
会成为一代博学之士的。”接着他替老婆祈祷一番后,便溘然长逝。
他逝世的噩耗很快便传了出去,亲朋好友以及他众多的弟子都来哀悼,大家替他料理善
后,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多尼尔死后不久,他老婆果然给他生下一个可爱的男孩。她遵照丈夫的遗嘱,给儿子取
名哈·曼丁,并请来一帮著名的占星家替儿子预卜一生的祸福吉凶。
他们仔细卜算之后,对她说:“令郎的寿命很长,年轻时代,他将饱受风险和磨难。如
能安然渡过这些危险,他会成为当代最负成名的哲学家的。”
哈·曼丁的母亲怀着忧喜参半的心情,精心地哺育儿子。儿子满两周岁时才给好读书,
学了几年,毫无成就。母亲也只好作罢,改让他去学手艺。可他还是不安心,混了几年一事
无成。做母亲的望子成龙心切,眼看儿子书读不进去,技艺也学不到手,整日里游手好闲,
无所事事,因而只得伤心哭泣。亲戚邻居非常同情可怜她的处境,便给她出主意道:
“给他娶个媳妇吧!也许成家后,他就会改变自己的行为的。”
她觉得亲戚邻居说的有理,便张落着替儿子说亲,给他娶了媳妇,然而事与愿违,婚后
的他依然如故,还是不务正业。做母亲拿他毫无办法。这时候,她的亲戚邻居中那些靠砍柴
为生的小伙子觉得她可怜,纷纷来看望她,又给她出主意道:
“让你的儿子跟我们一起上山砍柴去吧,这样他可以每天分得一份卖柴的钱,一方面可
以接济一下家里,另一方面也不至于无事可干。你只需为他准备一匹驴、一柄斧和一些绳子
就行了。”
她听了樵夫们的建议,喜出望外,马上给儿子买了一匹驴,一把斧和一些绳子,然后带
他去见樵夫们,当面把他托付给他们。
他们安慰她:“你别为这个孩子担忧!他出身高贵,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于是当天一早,他们就带他上山,下午将砍的柴禾驮到城市中卖了,给他一份钱拿回
家。就这样,哈·曼丁天天跟随樵夫们上山砍柴。有一天,他们照例去山里砍柴,突然下起
了倾盆大雨,大伙奔进附近一个山洞躲雨。哈·曼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闲得无聊,便拿着
斧子东敲一下,西敲一下。忽然,他听见被敲打的地方发出空响的回声,这才知道山洞下面
原来是空的,挖开一看,发现一块带环的圆形石板。他惊喜万分,大声呼喊起来。
樵夫们闻声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七手八脚地把石板揭起来,发现石板下有扇门。开
门一看,见是个装满蜂蜜的洞穴,于是有人提议:“这个洞里装满了蜂蜜,我们必须回到家
去取些东西来将蜂蜜装走,然后驮进城去卖,卖得的钱大家平分。但目前需要留一个人在这
里看守,别让别人拿走。”
“这样吧,你们回去取东西,我留在这里看守好了。”哈·曼丁自告奋勇留下看守蜂
蜜。
樵夫们同意了曼丁的意见,飞快地赶回家,迅速取来坛坛罐罐,装满蜂蜜,用毛驴驮进
城去卖了。
由于蜂蜜很多,一次装不完,因此,樵夫们就一次又一次来回地装运、卖掉,而哈·曼
丁却一直留在山洞中。眼看就要搬运完的时候,他们之中有人就起坏心眼了。他对其他人
说:“由于蜂蜜是哈·曼丁首先发现的,假若他强调这一点,硬要独享卖蜂蜜的钱,我们还
真拿他没办法。由此看来,我们若不想办法把他除掉,大家就都要吃亏的。”
“怎么除掉他呢?”有人提出疑问。
“这好办,只需让他下洞去装余下的蜂蜜。待他下去后,我们便悄悄溜走,因为没有我
们的帮助,他是不可能出得来的。因此,他实际上会被困在里面,除我们之外,无人知道他
的下落。”
樵夫们听了那个家伙的主意,觉得此方法还行,于是他们一起回到洞中,对哈·曼丁
说:“我们来回这样折腾,简直累坏了,这样吧,你下去把剩下的蜂蜜舀在罐中,我们在上
面接应你。”
哈·曼丁不知是计,欣然同意。他下去后迅速装完了蜂蜜,然后朝上面喊道:“伙计
们,我已完成任务,你们搭搭手,把我拉上来吧。”洞中响起了回声,没有人答应,他又唤
了一阵,还是没有动静。他这才知道自己被樵夫们骗了。他惊恐万状地边呼救,边大声哭
泣。最后颓然地坐在地上,心里暗暗地祈求上帝保佑自己平安脱险。
再说樵夫们将哈·曼丁骗到洞中后,便悄悄赶着毛驴,驮着蜜溜走了。他们在城里将所
有的蜂蜜都出手后,才假意哭哭啼啼地赶到哈·曼丁家,向他母亲报丧:
“老人家,你的儿子哈·曼丁在进山砍柴途中不幸遇难,现已命归黄泉。人死不能复
生,望你老节哀,多多保重身体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哈·曼丁的母亲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们正在山里砍柴,忽然下起了大雨,大家便钻进一个山洞里,想等雨停了后,再接
着砍柴。不料令郎的毛驴突然受惊,脱僵乱窜,他急忙前去追赶,哪知途中遇到一只饿狼,
把他叼走了。那条毛驴也没有逃脱被吃掉的厄运。”
哈·曼丁母亲得知儿子的悲惨遭遇,如雷轰顶,悲痛欲绝。她发疯地打自己的面颊,往
自己头上撒土,哭得死去活来。从此,她孤苦伶仃,终日以泪洗面,靠着樵夫们那微薄的施
舍,艰难地度日。
樵夫们靠卖蜜赚了大钱,当然不愿再上山砍柴,于是一个个都改行经起商来。他们在城
中开了许多铺子,由于生意兴隆,他们都发了财,过着吃喝玩乐的生活。
哈·曼丁在洞穴里被困住出不去,他不由哀伤痛哭,感到人生已陷入绝望之中。忽然有
个蝎子跌落到他身旁,他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杀死了蝎子。暗自想道:“这洞中本来全是蜂
蜜,没有一处缝隙,那么这蝎子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疑惑地慢慢走到蝎子跌落的地方,仔细打量,发现那儿有很窄的一条裂缝,透出一线
光来。他抽出砍刀,对准那裂缝一阵乱撬,裂缝撬得如窗户般大小。这时他顺裂口爬了出
去,前面不远处是一道铁门,门上锁着一把银锁,锁上挂了一把金钥匙。他从门缝向里瞧,
只见里面光芒四射。于是他用挂在锁上的金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走了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大湖岸边,湖中闪烁着银光,湖旁有一座用碧玉堆砌的小山,
山顶上摆着一张镶满珍珠宝石的黄金宝座,宝座的周围摆着一排排黄金的、白银的、翡翠
的……形形色色的椅子。他走到宝座前,把周围的椅子整个一数,共一万二千张。他身居宝
座,眼前是珠光宝气的山湖,如身在仙境中,知不觉便合上眼睡着了。一会儿后,一片咝咝
沙沙的喧哗声把他吵醒。他睁眼一看,只这么一会儿,周围的每张椅子上,已盘踞着一条条
大蛇,它们的眼睛炯炯闪光。这一惊之下,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认为这次可是死定了。再
向周围一看,湖中全是一层又一层的小蛇,密密麻麻,它们的数目,根本无法数清。
不多一会儿,湖中浮起一条大蛇,向他这儿慢慢爬来。
那大蛇背上驮着一个黄闪闪的金盘,盘中坐着一个浑身像水晶一样透明闪耀的人面蛇身
的母蛇。
那奇异的母蛇慢慢来到哈·曼丁面前,它居然开口向他问好。这时,一条大蛇忙从座椅
上爬来,驮起金盘,让这只母蛇高高盘踞在金盘里。所有的蛇从四面八方向这只母蛇叩头顶
礼。她受了众蛇的礼,遥遥发令,示意让众蛇坐下,然后她转身对哈·曼丁说:
“小伙子,这里是蛇国。我代表众蛇欢迎你来到蛇国,我是蛇国的女王。”
哈·曼丁见女王以礼待人,顿时打消了恐惧。于是,女王吩咐众蛇,款待客人。众蛇驮
出苹果、葡萄、石榴、椰子、杏仁和芭蕉招待他,说道:“蛇国欢迎你,小伙子!请问你叫
什么名字?”
“我叫哈·曼丁。”
“我们的饮食粗鄙,这些水果,请尽情地吃吧。你只管放心,在这里你不必对任何事情
害怕。”蛇女王说。
哈·曼丁彻底打消了顾虑,开怀大吃起来。他吃饱后,虔心感谢了上帝一番。
蛇女王等哈·曼丁吃饱后,吩咐众蛇来收拾了盘子,自己便跟他交谈起来,问道:
“哈·曼丁,你从哪里来?为什么来这儿?能把你的情况说给我听吗?”
哈·曼丁把自己从出生到成长,直至进入洞穴的情况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
说道:“这一切已经很不幸了,但毕竟过去了,至于今后我还会碰到什么样的不幸,那只有
上帝才知道。”
“你放心!今后你当然会交上好运的。不过我想请你在蛇国住些日子,你不会枯躁的。
我将给你讲一个异常曲折动人的故事。”
“好吧!”哈·曼丁欣然应命。
于是,哈·曼丁在蛇女王处住了下来。蛇女王给他讲了下面的故事。

太子詹流浪的故事

古时候,塔义睦是赫赫有名的卡彼勒国王,是白尼·佘朗人的统治者。当时在白尼·佘
朗族人中,有一万名骁勇的酋长,每个酋长拥有一百座固若金汤的城镇,另外还管辖着七个
独立王国,各国君王都服服贴贴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向他俯首称臣、缴纳贡税。他待人一视同
仁,办事公正,权大无边,可遗憾的是,他一直没有儿女,因而时常耿耿于怀,像失去什么
一样。他诚心期望上帝赏他一个儿子,等他逝世以后,好继承江山社稷。一天,他心中充满
了希望,召集国内有名的智者、先知和卜算家,对他们说:
“你们替我算一卦,看看在这一辈子里,上帝会不会赐我一个儿子,以继承我的王
位?”
先知和卜算家谨遵其命,胆战心惊地又是钻研书本,又是观察星宿,然后一齐说道:
“启禀殿下,卜卦上显示,殿下将来一定会有继承人的,但是将来只能由虎拉萨国的女
儿替陛下生太子。”
国王欣喜若狂,重重奖赏先知和卜算家,把他们送走后,立刻召见了宰相,向他传达旨
意。
宰相名叫阿努·佐,是个文武双全、公正廉明的勇士,国王把先知和卜算家占卦的结果
告诉他,说道:“爱卿,我要你立刻打点行装,去虎拉萨国走一趟,替我向这个国家的公主
求婚。”
“听明白了,遵命。”宰相答应后退了下去,马上准备行装,并召集大队人马,在城外
集合,等待出发的命令。国王写了一封求婚信,并把宫中的丝绸、宝石、金银和名贵的簪环
首饰精选出一大批,总共有一千五百件,用骆驼和骡子驮着,让宰相带去做求婚的聘礼。
宰相阿努·佐接受了国王的命令,带着人马,满驮着货物,动身出发了,一路长途跋涉
后,他们来到虎拉萨境内。
虎拉萨国王白赫勒旺听了国王塔义睦的宰相前来求婚的消息,赶紧预备粮草,让大臣率
领大队人马,出马相迎,彼此见面后吃喝玩乐,休整了整整十天,然后才动身向京城进发。
国王白赫勒旺亲身出城迎接宰相阿努·佐,向他致礼,安排好一切,让他在城堡中住下。
宰相把带来的大批聘礼献给国王,并呈上国王塔义睦的信件。国王白赫勒旺拆开信,见
里面写道:
卡彼勒国王塔义睦致书虎拉萨国王白赫勒旺陛下:
敬祝陛下安康,国泰民安。
寡人因后嗣之忧,邀集智者、先知代为占卜,得知寡人将得子继位,而替寡人生子者,
非贵国之公主莫属也。
故今特遣宰相阿努·佐携聘礼前往贵国,替寡人向陛下求情,缔结婚约。恳请陛下慨然
承诺,切勿托辞推诿回绝。盖彼之所需,即寡之所求也。
望陛下成人之美,寡人将竭诚领受。故此联姻之事,望陛下允可,勿拒绝。
寡人身为卡彼勒国王,身属白尼·佘朗之望族,得天独厚,实泱泱大国之君;若有幸与
令媛结为连理,则陛下与寡人即合二为一,即可共谋国事,以保国泰民安。今后寡人当每年
奉赠大批财物,以备陛下之常需。
区区薄礼,略表寸心,尚乞思复。
国王白赫勒旺读了国王塔义睦的信,心中十分欢喜,他热情欢迎、款待宰相,并说道:
“阁下不远千里而来,我一定成全你的使命,我将为此深感荣幸,即使阁下的君主需要我的
生命,义之所在,我也在所不辞呢。”
于是,他立即回到后宫,向公主、王后及其眷属报告消息,并与她们共同商议公主的终
身大事。大伙对这门亲事都表示赞同。道:
“陛下做主!你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国王白赫勒旺征求了王后和公主们的意见,又去城堡会见宰相阿努·佐,说明他对求亲
之事的欢迎态度,并当场宣布两国联姻。宰相知道求亲的事已经成功,心里分外轻松愉快,
就一门心思地等候办理联姻手续。
时光荏苒,很快便过了两个月,宰相急于回去回复本国国王,便对白赫勒旺国王说道:
“启禀殿下,臣奉旨来向贵国求亲,恳请殿下施恩,使臣早日实现愿望,回去复命。”
“好吧!遵命就是。”国王愉快地答应下来,立即吩咐人准备,并邀请宰相、朝中群臣
和大牧师参与订婚仪式,替公主和国王塔义睦写下婚书。国王为公主制办了华丽的嫁妆,包
括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和金银器皿,并下令全国张灯结彩,欢庆公主的喜事。
公主出嫁的日子到来,国王恋恋不舍的随行,一路将她送到郊外。宰相阿努·佐辞别了
国王白赫勒旺,小心翼翼地护卫公主凯旋归国。
国王塔义睦听到宰相阿努·佐已带回了公主,欣喜之下,吩咐大摆筵席,张灯结彩,欢
欢喜喜地和公主结为连理。婚后,公主果然珠胎暗结,经过十月怀胎,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
孩,模样如一轮圆月,白白胖胖,十分可爱。国王欣喜若狂,召集知名的智者和先觉者,对
他们说:
“你们替我给这个婴儿算上一卦,告诉我他一生的吉凶祸福。”
哲人和占星家唯命是从,立即观察星宿,算过后一看卜相,推断出太子以后前途光明,
只是十五岁那年要遭遇不测风云。如能化险为夷,就可征服四海,令敌人归顺,并扩大权
势,成为一代伟大的国王,终身幸福无比。
国王感到喜出望外,给太子取名詹,并嘱咐奶娘和保姆好生哺育。
太子刚满五岁,国王就开始教他读《新约》,学习武艺。还不满七岁的时候,太子便知
书达礼,精通骑射,文才武艺与日俱增,最后他成了文武双全骁勇无比的战士,令国王感到
由衷的快慰。
有一天,国王塔义睦吩咐准备好猎器和马匹后,率领太子詹和众人马上山狩猎。在围猎
野兽的过程中,众人争相显露身手,人们兴奋地围猎,直到午后快下山的时候,太子詹忽然
发现一只毛色罕见、美丽无比的羚羊,蹦蹦跳跳地出没在山林中。太子紧随其后去猎捕,七
名随从也策马上前,以助太子一臂之力。
他们快马加鞭,一鼓作气,一直跟着羚羊追到海滨。眼看羚羊无路可逃,就要落网被捉
的时候,它却出乎意料地纵身一跳,跃入水中,泅到海里漂泊的一只渔船中去了。太子詹和
随从一齐下马涉水,来到船上捉住了羚羊。正预备带猎物凯旋归去的时候,太子詹看见海中
的一个大岛,他对随从们说:
“我要去那个岛上看一看。”
“是,遵命!”
随从齐声附和,七手八脚地把船划到岛上,转了一圈,然后才转回船上,带着羚羊,划
船驶回岸边。此时天色已黑了下来,方向难辨,船被风浪吹得东飘西荡。他们在船中勉强过
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醒来,只见水天相接,茫茫无际,他们一时竟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航向了。
国王塔义睦见太子一去不回,心急之下,忙打发随从们向各个方向去寻找。其中有一队
人马一路寻找,直到海滨,发现那里有一个看守马匹的随从,便问他太子和另几个随从的去
向。他把情况如实描述了一遍,他们听后,把他和马匹一起带回来,向国王报告了这一情
况,国王听了,痛哭起来,心里懊悔不已,直在自己身上撕打,咬着手指。
过了好一会儿,国王平静下来,他立即写了封信,派人送到太子詹游玩的那个岛上,又
召集百艘战舰,各载无数战士,分头去海中寻找太子。
一切安排妥当,他这才沮丧地带着随从回到城中。
国王把太子詹失踪的消息告诉王后。王后听到太子生死未卜的消息,气得痛打自己,哭
得昏死过去。
另一些战士奉命寻找太子詹,划着船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竭尽全力,整整漂泊了十天十
夜,始终打听不出太子詹的下落,无奈,只好灰心丧气地转回宫去。
太子詹和那六个随从自从迷失方向以后,在大海中漂来荡去,不知身在何方,生命危在
旦夕,随时都有可能翻船落海。
他们的小船随波逐流,被风刮到一个岛屿边。他们慢慢把船划到岸边,走了一段路后,
泉水旁坐着一个男人。他们上前向他问好,那人便鸟鸣般叽叽喳喳地回答他们。他们正莫名
其妙,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身体突然裂成两半,朝不同的方向遁去。
不一会儿,山后突然涌出无数的怪人,直涌来泉水边,而且一到泉水边,他们一个个的
身体随之裂为两半,露出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可怕面目,朝太子等人扑了过来。太子詹见
情势险要,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回海滨,跳上小船,拼命划着船逃走了。他魂飞胆颤地朝后
一看,随从仅剩三个,另外三人落在怪人手中,被他们吃了。
詹和随从四人虎口脱险,相依为命地划着小船在茫茫大海漂泊。
一夜以后,他们不知方向,又加上饥肠辘辘,饿得都快死了,不得已只好宰羚羊充饥。
突然飓风又一次卷起,小船挡不住飓风,被吹到另一处海滩。他们就弃船登上岛屿。只见岛
上溪流淙淙、果实累累、枝繁叶茂,景象十分迷人,犹如人间仙境。詹欣喜若狂,对随从
说:
“你们先上去侦察一下岛上的情况吧。”
“让我去吧。”一个随从自告奋勇地要上岸去了解情况。
“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还是你们三个人一起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的回音。”
于是三个随从登陆而去。
他们奉命上了小岛,东张西望,却不见一个人影。他们试探着一步步深入陆地,发现那
里有一座云石城堡,屋宇楼阁全是用透明的水晶石修建而成。城堡有花园和池塘;花园里遍
地开满了香气扑鼻的鲜花,枝叶茂盛的果树上结满了沉甸甸的干果和鲜果,还有悦耳动听的
雀鸟栖息在上面;水池旁有一间大厅,里面摆设着成排的椅凳,中央是一张镶珠嵌玉的黄金
做成的床。他们置身于富丽堂皇的城堡,不见一个人影,这景像令人又惊奇、又诧异,他们
不敢久留,忙赶回海滨,报告侦察结果。
詹听了说:“我一定要亲眼去看看那个城堡。”
于是他离船上了小岛,随仆人来到城堡中。
城堡果然宛如世外桃源。他目睹这富丽堂皇的建筑,不由得心驰神往,又惊又羡。他们
在花园中边游边逛,采摘鲜果吃,沉醉在鸟语花香的气氛中,简直流连忘返。等他们悠闲地
游完整个城堡,天色已黑,他们回到池旁的大厅中,打算在那里过夜。
詹坐在房中央的金床上,左右是随从垂手侍候。詹不禁触景生情,想着自己离乡背井,
远离父母,流落他乡,内心悲凄难言,不禁泪如雨下。随从也和他一起痛哭起来。
悲伤之中,忽听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他们向闹哄哄的地方一望,只见池边涌来多如牛
毛的猿猴。这一下他们给吓得魂飞胆破。
原来这个岛屿是猿猴聚群之地,岛中的城堡正是它们的宫殿。那天傍晚,它们发现海滨
居然停着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船,就动手弄沉了它。群猴喊叫着回到城堡中。就在詹和随
从慌张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群猿猴已进入大厅。这群猿猴俨然像人一样,在太子詹而前跪下
吻了地面,然后起身,把手紧贴在胸前,规规矩矩地分列在两旁。又有另一群猿猴把捉来的
几只羚羊宰了,剥皮烤熟后,盛在大金盘中,端来摆上大厅,请他们吃。
詹惊喜之余,走下床,带着随从和猿猴们大吃大嚼起来。
大伙酒足饭饱以后,猿猴撤走盘子,又摆上水果来。大伙吃了水果,很感谢它们的款
待。詹比着手势问道:
“你们是谁?这幢城堡是你们的吗?”
猿猴中的头目也比着手势回道:“这原是大卫之子所罗门大帝的城堡。他在世时,每年
都会在这儿住一阵子。现在你已成为我们的一国之君,我们都是你忠实的臣仆,从此你和我
们同吃同住,同享富贵荣华,对你的命令,我们一定句句服从。”
猿猴的头目带着其它的猿猴一齐,跪下吻了地面,然后猿猴们秩序井然地退出大厅,各
自散去。
詹和随从在金床和豪华的椅凳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猿猴中四个相当于宰相的头目来叩见詹,身后还有大批猿猴军队。等队伍
围绕着詹列队站好以后,四个头目走过来,又比又划,指着队伍对他说,一定要公平、合理
地管理、对待它们。队伍欢呼万岁退了出去,留下几个猿猴作詹随身侍卫。随后,那几个守
卫牵来几匹形如战马的大狗,每只狗上套着根粗铁链。詹对那般模样的大狗很感惊异。
这时候,那些猿猴头目叫詹和他的随从骑上狗同它们一块儿走。他们骑上狗,惊奇万分
跟着那些骑狗的、步行的猿猴前后离开了城堡。走了一段路,经过他们登陆的地方时,詹看
见他乘坐的那只小船已不见踪影,便好奇地问猿猴宰相:
“刚才还在这儿的那只小船哪儿去了?”
“启禀陛下,”猴相回答说:“你们靠岸的时候,你其实已注定要来做我们的国王。我
们担心见面时,你们会坐着小船逃跑,所以把它弄沉了。”
詹一边听猴相的回答,一边看自己的随从,叹息道:“我们插翅也难飞了,这也许是上
帝的安排吧,我们不应有任何异议。”
于是,他们随猴队继续前进,来到一条河边。河对岸有一座高山,山上尽是食尸鬼。他
问猴相:
“那些食尸鬼在干什么?”
“它们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是来跟它们交战的。”
詹仔细一看,只见食尸鬼个个身体粗壮,骑着高头大马,有的昂着大头,有的长舌伸
出,直奔山下来。这边岸上,聚集成群的猿猴立刻与食尸鬼争斗撕打起来。食尸鬼凶猛无
比,眼看猿猴就要败下阵来。
形势非常危急,詹大声疾呼,喝令左右随从:“你们快用弓箭帮助猴子,射死食尸
鬼。”
随从立即张弓搭箭,迎头有力地射去,射死了许多食尸鬼。食尸鬼抵抗不住,顿时被打
得落花流水。猿猴们一看詹的弓箭比食尸鬼更有力,顿时壮起胆子,涉水乘胜追击,又把许
多食尸鬼打得死的死,伤的伤。詹T他的随从跟猿猴一直前冲,直到一座高山脚下。
进入山中,詹无意间发现那里立着一座云石碑碣,碑上写道:
此碑文的读者:
你既到此,便已是当然的猿猴国王。你执政后,猿猴可以安居乐业,消除食尸鬼的侵
扰。你若要离开此地,迁到别处,只有两条路。一、沿山麓东西三个月,经过野兽、食尸
鬼、妖魔、精灵出没栖息的险地,直到大洋区。二、沿山麓西行四个月,经十天的苦难历
程,过蚂蚁谷,再越过火焰山,火焰山下有汹涌的大江大河,每到礼拜六河水干枯见底。此
时你可到河边的一个大城市,这是该地唯一的城市,居民是犹太教徒。
立碑人 所罗门·本·大卫
詹读了碑文,回过头去,把碑文的内容告诉随从。然后他同得胜的猿猴一起动身启程,
凯旋而归。
从此他住在城堡中做国王,统治着众多的猿猴。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詹在岛上不知不觉过了一年有余。
一天,他吩咐随从准备好一切,跟他出去打猎消遣。穿过一片野岭,他们从一个地方辗
转到另一个地方,越走越远,终于来到一处广阔地带。按云石碑的记载边里就应该是所谓的
蚂蚁谷。于是他们驻扎下来,流连忘返地欢度了十天。就在第十天晚上,詹悄悄地告诉自己
的三个随从说:
“我打算带着你们,从这里越过蚂蚁谷逃走,去犹太城中。我相信,上帝会让我们摆脱
困境,给我们指明出路。”
“我们懂了,一定照办。”随从们表示同意。
天黑以后,詹和随从披挂整齐,佩着宝剑、匕首和弓箭,昼夜兼程,一刻也不敢停留,
连夜潜逃而去。
第二天早上,猿猴群醒来后,发现詹和他的随从已经走了,急忙兵分两路,一路向东,
一路朝西,分头追赶。
朝西的一队兵马,马不停蹄,来到蚂蚁谷,四处搜寻,最后终于发现了太子詹等人的踪
迹,于是加快速度,决心抓住并杀死他们。眼看就要追上了,忽然从地里钻出来一大群蚂
蚁,个个大如黄狗,密密麻麻地挡住了猿猴的去路,并立即和猿猴撕杀起来。许多猿猴都被
蚂蚁吃掉了,但蚂蚁也被猿猴杀死不少,双方死伤惨重。表面上,蚂蚁占着优势,一个蚂蚁
对付一个猿猴,一口把它咬成两截,但是猿猴也不示弱,它们十个攻打一个,把蚂蚁撕碎。
它们越打越起劲,直打到天黑下来。太子詹和随从趁此机会逃跑,又在谷中走了一夜。
天亮时,太子詹发现猿猴紧跟着追了上来,便大声命令随从:“拿宝剑砍死它们。”
随从们听到命令,随即抽出宝剑,冲向了猿群。只见一个特别粗壮、露着犬齿的猿猴,
突然跳到面前,一口就咬死了一个随从,剩下的猿猴便疯狂地奔向詹。这时候,詹和剩下的
两个随从势单力孤,抵敌不住,他们只好跳下一个斜坡,向洼地逃去。
突见不远处有一条大河,河边上有一群蚂蚁挡住去路。这时个随从奋勇直前,冲入蚁
群,手起剑落,把一个蚂蚁砍成两截。蚁群见状一轰而上把随从给围了起来,詹和另一个随
从趁机向大河岸跑去,纵身跳入河中,拼命向对岸游去,可是水流湍急,刚到中游,随从便
被水冲走,詹奋力挣扎,使出最后气力,终于抓住了一根垂落河中的树枝。他攀着树枝爬到
岸上,脱下衣服,拧干后,晒在地上,然后光身坐在地下,回想自己的危险遭遇,禁不住伤
心啜泣。
天渐渐黑下来。
詹在茫茫的荒山野地里走着,他感到十分恐惧,随从们全部牺牲,孤单无助的感觉也油
然而生。为保全性命,他只好钻进山洞去度过漫漫长夜。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走出山洞,向前奔行,沿途采山果野草充饥,他连续走了几昼夜,
来到火焰山。他打起精神,东碰西撞,终于闯过险峻的关口,来到石碑上记载的那条汹涌澎
湃的河流边上,隔河隐约可见那边的犹太城。他必须耐心地等待礼拜六的到来,那时河水枯
竭,他才能越过河床到达犹太城。
几天后,他涉过河,满怀希望来到城中,却不见一个人影,四处一片死寂,仿佛一座死
城。他茫然推开一所住宅的大门,走了进去,但里面的人却默不作声,一句话也不说,他只
好自我介绍道:
“我离开家乡漂流到这儿。我饿极了,给我点吃的,救救我的命吧!”他们仍不开口说
话,只是用手指指食物,叫他吃喝。
他于是坐下来,狼吞虎咽,饱餐一顿,那晚就在那里住下了。
第二天清晨,主人过来问候他,并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主人问他:“你从哪儿来?要上哪儿去?”他一听主人的问话,便嚎啕大哭起来,然后
把他的遇险经历,从头到尾详细地告诉了主人,最后还说到了他父亲的国都。
“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都城,”主人惊奇地说,“到这儿来做生意的商队,都传说
那里另有个叫也门的王国。”
“商队们传说的也门王国,离在儿有多远?”

“据商队说,他们从也门到这儿来要走两年零三个月。”
“商队什么时候再来?”
“明年。”
詹听了主人的回答,非常失望,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想到自己离乡背井后沿途的惊险
遭遇,随从们都命丧黄泉,顿感前途暗淡,不由得更加伤心痛苦。
主人很同情他,安慰他说:“小伙子,你别伤心,安安心心在我们这儿住下吧。等明年
商队来时,让他们带你回家乡。”
詹只好安心住了下来。
时间眨眼便过了两月。这期间,他每天都出去,在大街小巷中遛达,观察当地的风土人
情。一天他正在街上东逛西逛,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喊叫:“有谁愿意替我们做一个上午的
活?报酬是一千金币和一个女郎?”他听了喊叫声,想道:如果这工作要是不危险,那么干
一个上午的话,就不会得到一千金币和一个女郎。他边想边走到喊叫者面前,说道:
“我愿做这个工作。”
喊叫者见詹前来应招,非常高兴,把他带到一幢陈设豪华的屋子里,只见一张乌木椅上
坐着一个犹太商人。喊叫者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老板,今天终于有这个青年来应招了。”
商人听了报告,表示欢迎詹的到来,将他带到富丽的会客室,吩咐仆人端来各种精美的
食品,拿来竖琴、琵琶等乐器,歌舞侍候他们欢乐到深夜。
第二天清晨,詹洗完澡后,商人对他说:“今天你该替我工作了。”
“听明白了,遵从吩咐。”詹欣然答应。
商人让仆人牵来两匹骡子,他和詹各骑一匹,并辔而行,马不停蹄地往前走去,正午时
分,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脚下。商人跳下骡子来,叫詹也下了骡子,递给他一把刀、一
根绳,说道:“宰掉这匹骡子。”
詹听从吩咐,把衣裳下摆别起,袖子卷起,然后用绳子绑住骡子的四条腿,摔倒它,杀
死后,再剥掉皮,割下头和四肢,于是一匹欢蹦乱跳的骡子,一下子就变成一堆鲜肉。
商人欣喜万分,又吩咐他:“剖开它的肚子,钻进去,我来把你缝在里面,你在里面仔
细观察,无论看见什么东西,必须立即告诉我。”
詹按照商人说的,拿刀破开骡肚,钻了进去。
商人立即针线把他缝在里面,然后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隐藏起来。不一会儿,一只
大鸟落在山脚下,两爪抓着死骡飞到山顶,正要啄吃的时候,詹拼命挣扎着割断缝线,从死
骡子肚里爬了出来。大鸟看见詹,惊慌飞去。詹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地下全是骷髅和被太
阳晒干的僵尸。他惊恐万分,见商人正在山脚下大声对他喊:
“先把周围的石头扔些下来,我再告诉你如何下山。”
詹一口气扔下二百个石头后,对商人说:“告诉我下山的路,我再给你扔石头吧。”商
人只顾把石头收集起来,让他骑来的那匹骡子驮着扬长而去。他所说的石头,原来竟是这山
上出产的钢玉石、橄榄石等最名贵的玉石。
詹被困在山顶,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只能哭泣着祈祷上帝援救。
三天后,仍无希望,他觉得不在这里等死,便起身寻找下山的路。他摸索着走过崎岖的
山坡,弓着腰攀下陡崖,采野草充饥,一步一颤地走了两个月,来到一座山下,见远方的山
谷中长着茂盛的树木,其间还有鸟兽出没。他欣喜若狂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走了一个多小
时,来到一个山谷中,看见潺潺流水,他便沿溪而下。正当他左右张望,细细欣赏四周美景
时,突然发现了一幢高耸入云的宫殿,他喜不自禁地奔到宫殿门前,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春光
满面、慈祥和蔼的老头,老头手中拄着一根红玉禅杖。詹向老人走去,向他问好。老人也向
他问好,道:
“我的孩子,坐下休息吧!这个地方外人几乎从未到过,那么,你是从哪儿来的?又准
备上哪儿去呢?”
老人的问话勾起了詹满腔的愁绪。想起自己流离失所、九死一生的苦难遭遇,他禁不住
伤心而泣,哭得话都说不出来。老人眼见他如此可怜,露出同情之色,说道:“孩子,别哭
了!你伤心哭泣使我也心酸。”说着他拿出一些食物给詹,说道:“吃吧,先填饱肚子再
说。”
詹早已难耐饥饿,见到食物,立刻狼吞虎咽地饱吃了一顿。
老人看着他吃完,说道:“孩子,谈谈你的遭遇吧,把你所经历的事都告诉我吧。”
詹就把他的身世、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老人听了,感到异常惊奇。接着詹对老人
说:“老人家,请你告诉我,这幢宫殿是谁的?这广阔的山谷属于谁的领地?”
“哦!孩子,这幢宫殿、这个山谷、这里的一切,全都是所罗门大帝所有。我名叫纳斯
尔,所罗门大帝托付我管理这幢宫殿。他教会我各种鸟语,委派我主管世上的飞禽,人们称
我为鸟王。所有的鸟雀每年都要到这儿来朝拜一次,接受检阅,然后各自归去。我就是为此
事待在这里的。”
詹听了老人的叙述,没听出一点希望,心里非常失望,哭道:“老伯伯,我怎样才能回
到我的家乡?”
“不瞒你说,我的孩子,在这戈府山附近的方园之地,要想离开,只能呆到百鸟来朝之
日。到那时,我可以吩咐一只雀鸟,让它带你回去。现在你只能留下,跟我在一起呆上一段
时间,等待百鸟来朝之日。”
于是,詹住了下来。
他每天跟老人一起生活,玩耍吃喝,谈笑或到处游览,摘吃各种鲜果,过着安逸、舒适
的生活。
百鸟来朝之日就要到来了,老人递给詹一串钥匙,说道:“詹,用这串钥匙去打开宫中
的所有屋子,进去看看里面的摆设,但是不可开启最末的那一间。千万千万。如果你不听我
的警告,随便开那道门进去的话,那么你将会遭遇灾难,对你有百害而无一益。”
老人再三叮咛后,出门去等待即将来朝拜的飞禽去了。
詹听了老人的话,用钥匙打开了宫中的房门,走进去。
他按顺序从头开启,把所有大小房屋都看了一遍,最后来到那间老人禁止开启的房前,
看见门上锁着一把金锁。他非常好奇,心想:“老头子不许我打开这间屋子,难道里面藏着
什么特别的东西?我非进去看一眼不可。上帝保佑,他会让我万事如意的。”
他唠叨着,用手中的钥匙,很快地开了锁,推门进去。只见里面有个大池塘,池水清澈
明亮,池底的砂砾全是名贵的宝石、珠玉和金属。池边有个用金砖、银瓦、水晶柱砌的凉
亭,窗棂是用红玉髓做成的,地板是用橄榄石、风信子石、翡翠和珠宝按一定的方式镶嵌而
成。亭子中央有个纯金做的喷水池,池中充满了清水。喷池周围蹲着一群用黄金白银雕制的
飞禽走兽,一股股的泉水从它们的口中喷射出来;当微风徐来时,它们的口里便发出嘁嘁喳
喳的说话声和婉转的歌唱声。凉亭左边有一个大厅,厅中摆着一张钢玉宝座,上面嵌满珠
宝。宝座旁边搭着一顶五丈多宽、镶珠玉的绿绸帐篷,里面铺着摆着所罗门大帝的绒毯。大
厅外面是一座花园,园中的果树青翠繁茂,沉甸甸的果实挂满了枝头。花坛里玫瑰、罗勒、
蔷薇和各种芬芳的花卉,竞相开放。阵阵清风袭来,花香直扑心脾,树枝在微微摇摆,景色
非常优美。
他怀着惊羡的心情,信步庭园中,兴致勃勃地观赏各种奇形美景,陶醉在馨香的气氛
中,乐而忘返。后来,他干脆进入大厅,在钢玉宝座上坐了一会儿后,钻进帐篷,不知不觉
地倒身睡去,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詹慢步走出大厅,在门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正当他欣然陶醉于美妙景色的
时候,忽然看见三只像鸽子样的小鸟飞到池边,戏耍一会后,随即脱掉羽衣,变成三个月儿
般美丽、身材窈窕的绝代佳人。三人一起走入池塘,尽情地游泳,嬉戏。她们那轻盈、活
泼、美丽的体态,使他感到心旷神怡,他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尾随她们到花园中,凑近她
们,毕恭毕敬地问候了一声,然后说道:
“请问几位美丽的小姐,你们姓甚名谁?是从哪儿来的?”
她们向他问好,其中最小的一个对他说道:“我们从天国下凡,是到这儿来玩耍的。”
詹知道她们是下凡的仙女,更觉得她们漂亮可爱,便向最小的仙女哭诉道:“可怜我
吧,仙子!我流离颠沛,尝尽人间各种苦头,请你多多同情、可怜我吧。”
“少讲废话,走开吧!”小仙女断然拒绝他的请求。詹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凄然吟
道:
一位窈窕仙淑女,
身着绿衣,长发飘逸,在花园中游玩。
我问她:‘请教你的芳名?’
她回道:‘我是用火灼烧爱人心灵的女性。’
我向她倾吐爱慕、崇拜的眷恋痴情,
她说道:‘你向石头诉求、求爱又有何用?’
我说道:‘即使你心肠如磐石,上帝也会让泉水穿石而过。’”
仙女们听了詹的吟诵,全都哈哈大笑,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玩耍唱歌,尽情消遣寻乐。
詹摘鲜果献给她们,跟她们一起享乐,并和她们在大厅中一起过夜。
第二天清晨,仙女们从梦中醒来,穿上羽衣,立即又变成鸽子般的小鸟,展翅飞走了。
詹的心也跟着她们走了,仿佛只剩下躯壳,因而他整天彷徨不安,闷闷不乐,伤心得头昏脑
胀,而后又失去了知觉,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老头纳斯尔嘱咐了詹一番后,跟他分手,接待按期前来朝王的百鸟。他分类接见百鸟,
让它们吻他的手。朝拜完,他对鸟儿们说:“我这儿有个小伙子,由于命运的驱使,他从遥
远的地方来到这儿。现在我要你们顺便把他带回去。”
“遵命。”百鸟异口同声地回答鸟王。
老头纳斯尔回到宫殿中,找不到詹。他一边呼喊,一边寻找,最后看见他禁止詹开启的
那间房屋的门开着,便走了进去。詹倒在园中的树下,昏厥得人事不知。他急忙拿香水洒在
詹脸上,把他救醒。
詹从昏迷中醒来,向四周看了看,见身边除了老头纳斯尔外,再无别人,顿觉烦恼有增
无减,凄然吟道:
“她身段苗条,皮肤细腻,
像十五晚上的明月出现在我眼前。
她的媚眼足以掠走人的理性,
一口皓齿如珍珠,两片朱唇似盛开的玫瑰。
黑缎般闪光的长发直落腰际,
求爱者切莫怨她不束发髻。
她万种风情回眸一瞥,
似拉满弓之箭,
再远的射程都能正中目标。
她倾城倾国,容貌美丽,
只可惜心肠比顽石还坚硬,
世间无人能与她媲美。”
纳斯尔听了詹的吟诵,摸不着头脑,说道:“孩子,我不是告诉你别开这间房门吗?快
把你在这里面看见的和听到的事告诉我吧。”
詹一动也不动地坐着,慢慢把他碰见三个姑娘以及跟她们在一起游玩的经过,从头到
尾,仔细叙述了一遍。纳斯尔听了,说道:“我的孩子!你知道吗?那三个姑娘是神的女
儿,她们一年一次到这儿来游乐,从早晨高高兴兴地玩到午后,尽欢归去。”
“她们住在哪里?”
“向上帝起誓,我可不知道她们住在哪里。孩子,别再东想西想了,打起精神来,跟我
去见飞鸟,让它们带你回家乡去。”
詹大叫一声,又晕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醒转过来,哀泣地说:“老伯伯,我多么希望能跟那几个姑娘再见
一面,我不想回家了。即使死在这里,我也不再提挂念父母了。哪怕一年只见我爱慕的人儿
一面,我也心甘情愿。”
然后他哭着吟道:
“希望幽灵不在有情人中作梗,
也愿上帝别为人类创造爱情。
如果心灵不为爱你遭受灼烧的酷刑,
我也不至于泪如雨下。
爱情的烈焰吞噬着我的躯体,
我日夜祈福心灵平和。”
詹吟罢,侧身跪下去,边吻老头的脚,边苦苦哀求:“可怜可怜我吧!上帝会善待你
的。把我解救出困境吧!上帝会拯救你的。”
“孩子,向上帝起誓,我真的不认识那几个姑娘,不知道她们家在何方,既然你爱上了
她们中的一个,那就在我这儿继续等待吧。到明年的今天,她们姐妹仍会到这儿来游玩的。
那时,你悄悄藏在花园中的树下,等她们脱下羽衣,进池塘戏水的时候,你趁机把你中意的
那个姑娘的羽衣拿走。她们洗完澡,上岸来穿衣服的时候,那个丢掉羽衣的姑娘,会笑容可
鞠,好言求你还她的羽衣。如果你把羽衣还给她,那你就达不到目的了,她会穿上羽衣,一
去而不复返,从此你休想再见到她了,所以,你必须紧紧挟着羽衣,先不要给她,等我接见
百鸟回来,再成全你们的好事,然后帮你带她回你老家去。这件事大概是我可以做得到的。
此外,别的事我就没办法了。”
詹听了老头纳斯尔的谈话,觉得很满意,就留下来在老头那里又住了一年时间。
那一年,他天天扳着手指头计算时日,算着百鸟朝王的时间。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百鸟朝王的日子,老头纳斯尔对他说:“现在我要去
接见百鸟,你照我说的去做吧。”
“好的,我会照你说的话行事。”詹答应着,等老头走了以后,马上到花园里,悄悄躲
在树下。
但是他等了一天,没有等到姑娘们。
他耐心等下去,直到第三天仍然没有等到她们。他失望极了,不停地叹气,哭得昏死过
去。他慢慢苏醒过来,一会儿抬头看看天空,一会儿低头看看地面,一会儿看看池塘发呆,
一会儿看着池边的空地出神,心情焦躁不安。
正当他十分伤心难过的时候,忽然三只鸽子般的鸟儿飞过来,落在池塘边,向周围看了
一会,既没看见人影,也没看见神影,于是她们脱掉身上的羽衣,随即变为三个苗条美丽的
姑娘,赤身裸体,婷婷玉立在池塘边,她们细长的脖子洁白如玉。她们一起进入池塘,嘻嘻
哈哈地边洗澡边拨弄水花,非常高兴快乐。
詹躲在树下,目不转睛地偷看,隐约听见她们中的大姐说:“姐妹们,我真害怕有人躲
在这里偷看我们。”
二妹回答说:“姐姐,这幢宫殿从所罗门大帝时代起,从来就没有人来过。”
三妹笑嘻嘻地说:“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二位姐姐尽管放心,如果真有人偷看,他的
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我而已。”
于是三姐妹有说有笑,一直向深水里游了过去。
詹控制不了情感,内心狂跳不已,眼看她们越游越远,已经到了池塘中央,他才跳出
来,飞快地跑到池塘边,把那个三妹的羽衣拿在手里,然后走到她们面前。
三姐妹转过头看见詹,吃惊不小,吓得直哆嗦,赶忙把身体藏在水中,慢慢游了回去。
她们仔细打量起他来,发现詹圆圆的脸,长得很漂亮,是个很标致的青年人,就问他:“你
是谁?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拿三妹的衣服?”
“请上岸吧,让我把实情告诉你们吧。”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拿我的衣服?我们姐妹谁也不认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
的?”
“美丽的仙女呀!你快出水来,我会把一切情况告诉你。”
“我心爱的人儿哟!请把衣服还给我,让我穿起来,把身体遮住,再到你面前去吧。”
“美丽的仙子呀!如果我现在把衣服还你,那简直是为爱情而自尽了,这是不可能的!
因此,我要等鸟王纳斯尔回来,才给你衣服。”
“不给我衣服,你退到后边躲起来,让我的两位姐姐上岸去穿衣服,然后让她俩给我一
样东西遮住身体。”
“我知道了,照你说的做。”詹果然离开她们,到大厅里去了。
三姐妹这才一起上岸穿衣服,大姐拿她自己的一件薄衬衫给三妹暂时遮身。
三妹名叫佘睦瑟,她披着这件衬衫,清秀飘逸,面如桃花,像十五的月儿般美丽,又像
一只活泼聪明的小羚羊,迈着轻盈的步伐,轻快地来到大厅,见詹坐在宝座上,就向他问
好,说道:
“小伙子啊,你把你自己和我都给害了。好吧,谈谈你的情况,让我们明白这中间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
詹不说话,只伤心地哭泣着,衣襟被泪水打湿了。
佘睦瑟知道他爱自己,就主动地靠近他,握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拿衣袖替他
拂泪,说:“小伙子,别哭了,快说你的事情吧。”
詹果然把他所经历的一切,从头到尾,向她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佘睦瑟听了,叹了一口
气道:“我的主人啊!你既然深爱着我,那请把衣服还给我,我穿好以后,跟姐姐们一道回
家去,把你对我的痴情给我爸爸妈妈说,然后回来,再跟着你回你的家乡去。”
詹悲伤地大哭说:“你想害死我呀,难道上帝允许你这种恶行吗?”
“我的主人哟!我怎么可能害你呢?”
“因为要是把衣服还给你,你穿上它,就会远走高飞,那样我会活活气死。”
佘睦瑟和两个姐姐听了詹的回答,禁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她劝他说:“你放心好了,快
快乐乐地过日子吧!我一定做你的妻子。”她说着把詹搂在怀中,热烈地拥吻他,别提多亲
热了。过了好一会她才松手,同他一起坐在宝座上。
这时候,佘睦瑟的大姐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到花园里,从树上摘些水果,从花坛里采一
束芬芳的花儿,摆在詹和佘睦瑟面前。于是三姐妹和詹坐成圆圈玩耍、嬉戏着,快乐得如同
饮了醇香美酒。在佘睦瑟眼中,詹更加英俊漂亮了,她脱口说道:
“凭上帝的名义起誓,亲爱的,我对你一见钟情,一定永远陪伴在你左右。”
詹听了佘睦瑟的话,一下子感到非常高兴,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喜笑颜开。
她们正玩得兴致勃勃的时候,老头纳斯尔接见百鸟赶回来了。她们站起来迎接、问候他,吻
他的手。他带着笑容表示欢迎她们,说:“坐吧,坐吧!”接着他对佘睦瑟说:“这个小伙
子非常爱你,我以上帝的名义对你起誓,你应该敬慕他,跟他结婚,因为他是卡彼勒王国的
王子,统治着广阔的地域呢。”
“是的,服从您的命令。”佘睦瑟十分恭敬地站在老头面前,吻他的手,表示愿意听取
他的建议。
“如果你没有撒谎,就该指着上帝对我起誓,保证一辈子都对他诚实。”
佘睦瑟果然当面发誓,说一定要跟詹结婚,保证一辈子不欺骗他。说完后,又强调:
“老伯伯,你放心吧!我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鸟王纳斯尔老头听后相信了她,回头对詹说:“赞美上帝吧。他帮助你实现了心愿。”
詹内心很快乐,喜滋滋的从此他跟佘睦瑟三姐妹在老头纳斯尔的翼护下,住在宫殿中,
过着幸福的日子。
时光飞逝,一转眼就过了三个月。
有一天佘睦瑟对詹说:“我打算跟你回你的老家去,咱们在老家结婚,就可以过白头偕
老的幸福生活。”
“行,听你的。”詹同意佘睦瑟的意见,马上找老人纳斯尔商量,把佘睦瑟的想法告诉
他,说道:“我们要回家乡去了。”
“好吧,你俩一块儿去吧。你一定要善待她呀!”
“遵命。”詹接受老头的吩咐。
佘睦瑟向詹要她的羽衣,并向老头纳斯尔求情道:“老伯伯,叫他把羽衣给我,让我穿
起来吧。”
老头纳斯尔果然对詹说:“詹,把衣服还给她吧。”
“好的。”詹答应了。他连忙走进大厅,找出藏起来的羽衣还给佘睦瑟。
佘睦瑟接过羽衣,穿在身上,先向老头纳斯尔道谢,然后向两位姐姐告别,说:“二位
姐姐回到家中,请向父母说明我和詹相爱的经过。”接着她嘱咐詹:“你来坐在我背上,双
手抓紧我的羽衣,这样就不会跌下去。同时你还得闭上双眼,堵住耳朵,这样就不会因为听
见星球转动的隆隆声而害怕了。”
詹听从佘睦瑟的吩咐,坐在她背上,正要开始起飞,老头纳斯尔说道:“等等,我还有
几句重要的话要说,免得你们走错路。”于是他把去卡彼勒的方向和路线,详细地告诉了他
们,并再一次嘱咐詹好好保护佘睦瑟。
佘睦瑟牢记着纳斯尔的每句话,然后带着詹展翅飞翔。她用跟风和电一样快的速度飞
行,从早飞到晚,来到一个有树木、河流的谷地,对詹说:“我们落下去逛逛,在这里过夜
好吗?”
“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吧。”詹同意了。
佘睦瑟收了翅膀落在地上。詹从她背上跳了下来,亲热地吻她的额角。他俩在河边坐着
休息了一会,然后站起来慢慢走着游览景物,摘果子当晚饭,在一棵大树下面过夜。
第二天早上,佘睦瑟叫醒詹,让他坐在自己背上,然后张开翅膀,继续不停地飞行。中
午,来到一个广阔的平原,从天上可以看见河流、树木、许多田间小路和出没于山林中的野
兽。她细看了一下,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是临走时老头告诉她必经的最后的地方,他们已
经到了卡彼勒国土,离京城不远了。于是她马上收翅落在草坪上,摘果子充饥,坐着休息,
她说:“亲爱的,你知道我们飞了多远吗?”
“不知道。”
“已经飞了三个月的路程了。”
“赞美上帝!总算回来了。”
詹和佘睦瑟都很高兴。正在这时,忽然眼前出现两个男人,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詹仔
细一看,知道是当天跟国王和他出来打猎的两个随从,其中一个是跟他追羚羊到海滨,然后
留在岸上看马的那个。主仆久别相见,十分欢喜,非常亲热。随后两个随从说:“恳求太子
让我们把您回来的喜讯禀告国王。”
“好的。”詹答应了,“你俩马上回宫,报告我回来的消息,再从宫中拿帐篷给我们,
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七天,然后热热闹闹地进城吧。”
两名随从骑着骏马,一口气跑回宫中,来到国王塔义睦面前,说道:“我们有喜讯报告
国王!”
“什么喜讯?”国王觉得摸不着头脑,“莫非是我的儿子詹回来了吗?”
“是的,太子詹已经回来了,现在他就在克拉尼草原上,离城很近。”
国王听了太子詹归来的好消息,感到意外的惊喜,因为高兴得过了头,一下子晕倒,昏
迷过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苏醒过来,吩咐宰相赏两名仆人每人一套华丽的衣服以及很
多金币。
“服从您的命令。”宰相马上取来了衣服和赏金,当面赏给两名随从,说道:“拿去
吧!这是给你们俩的奖赏,不管你俩报的喜信是不是真的。”
“我们并没有撒谎,刚才我们跟他在一起,并向他问好,吻他的手呢,而且是他吩咐我
们来给他取帐篷的。他要在克拉尼草原中休息七天,等文武官员们去迎接他回宫。”
“我的儿子的身体好吗?”国王关心太子的健康。
“他很健康。他带回一个苗条美丽的女郎,就像是下凡的仙女。”
国王听了随从的叙述,明白了太子真的回来了,便吩咐吹鼓手打鼓、吹号,庆贺这一喜
讯,同时一方面打发人分头向王后及宰相、文臣武将们去报喜信,因此太子詹归来的消息很
快全城都知道了。另一方面立即准备队伍,亲自率领一队人马出城,一直到克拉尼草原去迎
接太子。
詹和佘睦瑟正说着恩爱的话语,等随从给他们送帐篷来,突然看见一队人马,越来越
近。他忙站起来,朝着这队人马走过去,到了跟前,那队人马看到他就是太子詹,赶快下
马,走到他面前问候他,吻他的手。他一边跟骑兵打招呼,一边不停地向前走,径直来到国
王面前。
国王一见太子詹,从马鞍上跳下来,把儿子紧搂在怀中,像得了珍宝似的,又高兴又难
过,父子哭成一团。之后各骑一匹战马,并排率领人马走了一段路,然后选择河边宽敞的地
方扎营。
骑兵收拾好帐篷,插好旌旗,然后敲锣打鼓,吹吹打打,庆祝太子平安归来,锣鼓声响
彻四周,整个原野都欢腾起来。国王吩咐侍从给佘睦瑟张起一顶红绸帐篷,让她住在里边,
还陪太子一起进帐看她,对她的到来表示欢迎。
佘睦瑟站起来迎接国王,跪下去吻了地面。国王让他俩分别坐在他的两边,欢欢喜喜地
和他俩聊天,说:“儿啊!把分别后你的经历全都告诉我吧。”
太子詹立即把他的经历和见闻,一点不漏地叙述一遍。国王听了感到吃惊,非常感激,
回头对佘睦瑟说:“赞美上帝,是他使你们走到一起,并因此而使我们父子重逢的。对我们
来说,这是最好的奖赏呢。告诉我吧!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为了表达我的敬意与感谢,凡
是你所提的要求,我全都答应。”
“恳求陛下替我在花园中建筑一幢宫殿,屋宇下面要有清澈的流水。”
“行,我同意。”国王慷慨地答应她的要求。
国王和佘睦瑟正在谈着,王后和宰相、文武官员及其夫人们也赶到宿营地。詹赶忙出去
迎接,母子离别之后又相见了,抱头痛哭。王后流出了幸福的眼泪,边哭边唱:
“我周围突然间充满了欢乐,
我为这太多的喜悦流泪,
眼睛啊!
和泪水这样的不可分离,
忧伤时会哭泣,
快乐时也流下泪水。”
国王起身回到他自己的帐中去,让宰相和大臣们的夫人跟佘睦瑟在一起谈知心话,同时
詹也扶王后去他自己的帐篷中,母子俩亲密地聊啊聊,相互诉说着别后的思念、离愁。正当
他们谈话在兴头上的时候,宰相夫人和和其她的太太们突然涌到帐中,对王后说:
“佘睦瑟小姐给你请安来了。”
王后起身迎接,两人客套了一番,王后让她挨着自己坐着,问长问短,然后跟宰相夫人
和其她的太太们一起,送她回到帐篷中,大伙都在她身边陪伴着,不时说笑几句,非常热
闹。
国王十分欢喜,大赏官兵,与他的部下们尽情狂欢了十天,才下令回宫。
他和太子并驾齐驱,带领将相和卫队,声势浩大地回到城中。这时,城廓装饰一新,家
家户户挂上灯笼,大街小巷铺上了美丽的地毯,老百姓相互转告这一喜讯,出门看热闹。王
公显贵们趁机表现他们的仁慈,救济百姓,全城的喜庆气氛持续了整整十天。佘睦瑟受到隆
重的欢迎、款待,她十分快乐。
国王实现他的诺言,召集民工,大兴土木,在御花园中替佘睦瑟建筑宫殿。詹暗地里叫
匠人凿空一块白云石,把佘睦瑟的羽衣藏在里面,然后把这块石头用作新建宫殿的基石,埋
在地下。
宫殿准时完工,屋内装饰得富丽堂皇,显示着巧夺天工的美,一切都无可挑剔了,国王
这才在宫中替太子詹和佘睦瑟举行隆重的婚礼,大摆宴席,热闹非凡。当天,佘睦瑟刚走进
宫殿,就闻到她那件羽衣的气味,暗中查找到它的所在,决心要得到它,因此耐心等到深
夜,詹睡熟以后,才悄悄地走出洞房,来到石桥下面,把那个空心石头挖出来,撬掉封口
铅,拿出羽衣穿上,展翅飞上屋顶,大声对守夜的人说:
“你们给我请太子詹来,让我向他告别吧。”
仆人把詹叫醒并报告了这件事,詹忙跑出来,见佘睦瑟身穿羽衣,站在屋顶上,很吃
惊,说:“你要干什么呀?”
“亲爱的,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不顾一切地爱着你。我送你回到家乡故国,让你们合
家团聚,感到无限欣慰。如果你也能不顾一切地爱我,那请到赵赫尔·台库尼城堡里去找我
吧。”
她说完,展翅高飞了。
詹急得手足无措,又惊又怕,倒地昏迷了过去。
仆人赶忙奔往王宫,向国王报告。国王哭着连夜乘马赶到御花园,看到太子詹昏迷在
地,认为他是太爱佘睦瑟,所以才气昏死的,于是向他脸上洒蔷薇水进行抢救。詹慢慢苏醒
过来,睁眼见国王坐在他身边,一下子想起了飞走的娇妻,难过得放声大哭。
国王问道:“儿啊!你怎么了?”
“父王,我实话跟你说吧,佘睦瑟是一个仙女,她太美了,我对她一见钟情,爱她爱得
发疯了。我藏了她的一件羽衣,没有那件羽衣,她是飞不起来的。那件羽衣被我装在一个凿
空的石头里,并用熔铅封口,再把石头埋在宫殿的墙角下面。可是她最终找到了那石头,找
到了羽衣。她穿上羽衣,飞上屋顶,对我说:‘我爱你,已经把你送回家园,送回父母身
边。如果你也爱我,请到赵赫尔·台库尼城堡去找我。’说完后,展翅飞回去了。”
“儿啊,别发愁!我们可以找国内的商人和游人,打听那个城堡。打听好地点后,我们
就去那个城堡,见到佘睦瑟双亲后,求他们把女儿许配给你。但愿上帝会助一臂之力,诸事
如意。”国王安慰他,找来手下官员嘱咐道:“你们去把城中的商人和游人叫来,向他们打
听一下赵赫尔·台库尼城堡的情况。如果有人知道那个城堡并说出它确切地址,赏给他五万
金币。“
“是,遵命。”
四个大臣齐声答应着告退出去,尽心尽职地执行命令,立即找那些常往外地经商的生意
人和经常出门远游的旅行者,向他们打听赵赫尔·台库尼城堡的地址。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
力,所有的行商和旅行者都问过了,可是就没人知道那座城堡的地址。没办法,他们只好垂
头丧气地回去报告这一结果。
国王听了大臣的报告,失望极了,但他不灰心,不放弃,积极想办法。于是一面派大臣
到民间挑选向个美似天仙、能歌善舞的妙龄女郎,让她们陪伴太子,想使他沉迷进去,忘掉
远方的妻子,另一方面派一批人到邻近地区明察暗访,探听赵赫尔·台库尼城堡到底在哪
里。
他们历尽奔波,经过两个月的打探,却毫无进展,谁都不知道赵赫尔·台库尼城堡在什
么地方。他们最终只得败兴而归,将实情告之国王。
国王费尽心思,却始终察访不出赵赫尔·台库尼城堡的所在,真是穷途末路,一筹莫
展,气得长嘘短叹,痛哭失声。他悲伤之余,信步来到御花园的宫殿里,只见太子詹已沉溺
于歌舞脂粉之中,但他的心却因牵挂着佘睦瑟而萎靡不振,形容枯槁。
他疼爱儿子,好言安慰他:“儿啊!虽然至今还没察访出赵赫尔·台库尼城堡的所在,
可是我已经给你找来比佘睦瑟还美丽的女子了。”
太子詹听了此言,甚感失望,眼泪汪汪地道:
“对她的恋情至死不渝,
在等待中我已变得麻木不仁。
我痴心地忠于爱情,
为此衣带渐宽、心儿憔悴。
离别的烈焰烧灼我的躯体,
命运何时让我与心上人团聚?”
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国王正为太子詹的事情而忧心如焚,茶饭不思之时,突然
又有大敌来犯。
原因是这样。国王塔义睦曾一度恃强侵犯印度,烧杀掳抢,无恶不做,自此同印度结下
世仇。而当今的印度国王凯腓严整军纪,厉兵秣马,一跃而成为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强国。
他手下的一千个酋长,每人管辖着一千个部落,每个部落拥有四千骑士。他有四位贤能的文
臣和许多骁勇的武将,士卒之多,堪称全民皆兵。他统域下的一千座大城,每城都建有上千
的城堡。正当此兵精粮足、国力鼎盛之时,看到国王塔义睦因溺爱儿子而不理朝政,国力渐
弱,且目前因太子詹的婚姻大事而忧心忡忡,便认为是复仇的大好时机,所以断然召集群
臣,告之他们,道:
“众卿家还记得吧,从前卡彼勒国王塔义睦侵犯我国,杀我父兄,抢我财产,将我们的
衣食财物洗劫一空。他还杀害你们的亲戚,你们的家眷也被俘虏。我打听到这个国王溺爱太
子詹,不理国政,国力已很空虚,此乃我们报仇雪耻的大好时机。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备
好粮草车马,披挂上阵,大军讨伐卡彼勒,取塔义睦父子首级,占领他的国土。事关报仇大
事,谁都不得掉以轻心,麻痹大意。”
“臣等明白,遵命。”
文臣武将齐声领旨告退,积极分头备战,预备兵马粮草,并调兵遣将。
经过三个月的充分准备,万事俱备了。国王凯腓这才统率三军,高举旌旗,擂响战鼓,
军号齐鸣,浩浩荡荡地出师征讨,一鼓作气地越过边界,侵入卡彼勒境内,烧杀掠抢,无恶
不作。
坏消息传到京城,国王塔义睦听了,甚为恼火,立即召集文臣武将,跟他们商讨对策
说:“印度国王凯腓带领大队人马侵入我国境内,要跟我们开战,他此番来势凶猛,兵马无
数。众卿对此事不知有何高见?我们该如何应敌?”
“启奏国王陛下,”臣僚们齐声回答,“臣等以为理应调集我国精兵强将,将侵略者赶
出国境。”
“那就备战吧!”国王决定出兵迎敌。他发给部下盔甲和各式兵器,命令他们积极准
备,迎接战斗。
将相们遵从国王之令,集结大军,高举旌旗,擂响战鼓,吹奏军号,在国王塔义睦率领
下,浩浩荡荡出师讨敌。
塔义睦的大军连续跋涉,开至边境地带,在距敌人不远的宰赫兰山谷中驻扎下来。国王
塔义睦给国王凯腓下了战书,盖上印,封起来,派一个使臣送往敌营,并打发密探分头打探
敌情。
送信的使者怀揣战书,走进敌营,环顾四周,只见绸缎帐篷无数,绿绸旌旗迎风招展。
当中有一顶红绸帐篷格外高大,非常显眼,周围站立着大批卫士。他走进那个大帐篷,一打
听,知道是国王凯腓的军帐。他仔细观看,见国王凯腓坐在一张镶满珍珠宝石的交椅上,文
臣武将分立两旁,八面威风,傲然不可一世。
他知道自己找的正是此地,刚掏出战书,便有几个士兵来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中的信,
并带他一起到国王面前,呈上那封信。
国王凯腓拆开信,见上面写道:
卡彼勒国王塔义睦致印度国王凯腓陛下:
首先我得申明,你胆敢侵犯,实乃强匪所为。如果你是有父有母,有感情的人,且作为
一国之君,是万万干不出这种恶劣勾当来的。你擅自侵入我国,抢劫财物,草菅人命,任意
蹂躏无辜百姓,难道不是暴君、霸徒的行为吗?我若知道你胆敢侵犯我国土,势必发兵迎头
痛击,绝不让你有机可趁,胡作非为。现在如果你弃恶从善,悬崖勒马,打消侵略的恶念,
从我的国土上撤回去,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万全之策。否则,那我们只有在战场上兵刃相见
了!
国王凯腓读了塔义睦国王的战书,随即写了一封应战书,让使臣带回去。
使臣揣着回信,立刻赶回宿营地,跪在国王塔义睦面前,吻了地面,然后呈上回信,说
道:“启禀陛下,臣下此去送信,见敌营中兵多将广,数不胜数,而且他们的援兵也十分充
足。”
国王塔义睦拆开回信,见上面写道:
印度国王凯腓致书于卡彼勒国王塔义睦陛下:
我大可正告你: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此耻不雪,势不罢休。您的江山和宝座将毁于一
旦,进而老弱病残者必成刀下鬼,青壮男丁则会做我们的奴隶,方解我心头之恨。
即日沙场相见,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神威。
国王塔义睦读了战书,愤怒至极,命宰相阿努·佐统率一千轻骑连夜偷袭敌营,攻其不
备,来个首战告捷。
“明白,臣遵旨。”宰相阿努·佐应诺,立即率领兵马出动,预备半夜时分奇袭敌营。
无巧不成书,国王凯腓同样命令他的宰相突拉封率领五千骑兵,开进宰赫兰山谷,想偷
袭国王塔义睦的营盘。宰相突拉封遵从命令,统率人马,向敌营进发,预备把敌人打个措手
不及。
两支军队都抱着偷袭的想法,趁着夜色,各自艰难行进,直到半夜时候,才走了一半路
程,不料在途中相遇,于是短兵相接,厮杀做一团,一直混战到日出时分。宰相突拉封的队
伍伤亡惨重,有命活下来的也丢盔弃甲,逃回营地。国王凯腓见一群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大
发雷霆,骂道:
“没用的家伙!首战便损兵折将,败下阵来,你们该如何交待?”
“启奏陛下,臣等随宰相突拉封出征,马不停蹄地向敌营进军,不料到半夜时候,半路
上便在宰赫兰山谷附近,跟国王塔义睦的宰相阿努·佐的部队相遇而战。我军重重被围,只
得跟敌人兵刃相搏,奋力厮杀,混战至天明。大战之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我军伤亡过
半,损失惨重,活着的人马,又受到敌人的象队围追。当时战场上烟尘弥漫,敌我难辨,情
势十分危急,臣等只得迅速撤回营地,如若恋战,势必会全军覆没!”
国王凯腓听了败将们的申诉,勃然大怒,骂道:“你们这些胆小鬼,从此太阳不会再保
佑你们了。它会严厉惩罚、诅咒你们的。”
由于报仇心切,他立刻将全部人马集中,编为十五队,每队一万骑兵,由三百名骑象的
酋长指挥。摇旗呐喊着开赴前线。
宰相阿努·佐得胜凯旋而归,国王塔义睦甚感快慰,下令击鼓鸣号,庆祝胜利,然后统
计了一下,总计此战牺牲了二百名英勇将士。于是国王决定,乘胜追击,调集大军,编为十
队,每队十万人马,由选拔的一百名骑象的酋长,带队开往前线迎敌。
两支大军对垒,人山人海,场面非常浩大,拥挤不堪,杀声震天,空气污染,烟尘弥
漫;刀戈相见,越战越勇,越战越酣,从日出时分杀到太阳落山,才各自收兵回营。国王凯
腓清点人马,共计伤亡五千之众,心中非常气恼。国王塔义睦清点部下,也有三千损伤,心
里也不痛快。
第二天,两军开至前线,重新对垒,都想此役一决胜负。
国王凯腓激励部下,问道:“你们中可有谁愿冲出去打头阵,替大军突破一条血路?”
声望甚高的酋长白尔库立刻响应号召,来到国王身边,纵身跳下象来,跪下去吻了地
面,主动要求他出去打头阵。国王允许,他便一跃在象上,冲到阵前,挑衅地吼道:
“谁敢和我交锋?谁不怕死就上啊!”
国王塔义睦闻听此言,对身后的部下说:“你们有谁去跟他斗一斗?”
只见一匹高头战马冲出队伍,马上将领下马跪下去吻了地面,向国王请求上阵与敌人一
决高下。国王欣然应允,他翻身跳上马,冲到阵上,只听对方问道:
“你是谁?胆敢小看我,单枪匹马出来交锋!快报上名来!”
“我叫钻弗·本·凯姆理。”
“哦,听说过你。小心点!这是将对将的交锋哩。”
钻弗·本·凯姆理听了对方的警告,愤然抽出鞍下的锤矛,跟执剑的白尔库厮杀起来。
二人各显神通,奋力拼杀,几个回合之后,白尔库对准对方的头颅,一剑劈下去,砍在他的
盔甲上,并未击中要害。钻弗躲过这一击,反手一记,锤矛打在白尔库身上,打得他血肉模
糊,贴身象背,顿时丧命。
此时,国王凯腓阵中冲出一人,高声问道:“你是何方贼人,敢杀我哥哥?”边说边举
起锐利的长枪,刺穿钻弗的铠甲,深深地刺入大腿。钻弗临机应变,抽出腰中宝剑,手起剑
落,把白库尔的弟弟拦腰砍为两截,待他翻身落马,钻弗才插剑入鞘,勒转马头奔回营地。
国王凯腓眼看白尔库兄弟二人连连失手惨死,气得要命,命令部下:“冲吧!你们冲锋
陷阵,杀敌报仇吧。”同时国王塔义睦也一鼓作气,激励将士奋勇杀敌。
于是两个阵营中,鼓号齐鸣,将士们剑拔弩张,一齐涌进战场,喊杀声、马嘶声、兵刃
撞击声响成一片。将士们有的奋不顾身,有的瞻前顾后,有的吓得心惊肉跳,抱头鼠窜,临
阵逃亡。双方势均力敌,斗志昂扬,因此彼此展开拉锯战,战士们打得难分难解。一场大
战,直打得流血漂橹,尸首成山,直到太阳偏西,双方才鸣金收兵。
国王塔义睦和国王凯腓收兵回营,各自清点部下,前者阵亡五千战士,折损旌旗四面;
后者损兵折将六百名,遗失旌旗九面。于是两军休战,三天内互不侵扰。国王塔义睦趁此写
一封信,派使臣连夜送给他的母舅国王冯·克勒补,要求速派援兵。国王冯·克勒补收到国
王凯腓的求援信,随即部署兵力,亲身率领大军赶往增援。
这天国王塔义睦正舒服地坐在帐篷中,突然有人来报:“启奏陛下,臣下见远方天空尘
土飞扬,不知此事是吉是凶。”
国王听到这消息,大吃一惊,即时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遵命,陛下。”差人齐声应道,立刻领命而去。一会儿,他们急冲冲奔回帐中,说
道:“启奏陛下,臣等前去探听消息,见烟尘弥漫处,出现打着七面旗帜的七支部队,每支
部队有三千人马。他们一起开往国王凯腓的阵营去了。”
国王冯·克勒补率领增援部队赶到国王凯腓阵营,问:“你怎么了?干吗大动干戈
呀?”
“莫非你不知道国王塔义睦跟我有血海深仇吗?我是来报不共戴天之仇的。”
“愿太阳保佑你!”国王冯·克勒补祝福道,他高高兴兴的随国王凯腓走进帐篷。
太子詹在御花园中有整整两个月没有见着他父亲。他远离自己的侍女们,茶饭不思,苦
闷得要死。有一天,他问随从:“我父亲怎么样?干吗他不来看我?”随从把国王和印度国
王凯腓之间发生战争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他听了说道:“给我备战马,我要亲自上前线
面见父王。”
“是,殿下。”随从回应着,不一会儿给他牵来一匹战马。
太子詹牵着战马,想道:“现在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我应该上犹太湖去。到了那
里,上帝保佑让我碰见上次雇我替他做事的那个商人,说不定他会像第一次那样雇我。如果
真能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他跨上战马,率领一千战士上路,扬言要开往前线,将士们信以为真,都交口称
颂。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一直到日落,在一个大草原中宿营。当晚人马困倦,战士们倒头
就呼呼大睡。太子詹趁部下睡熟,黑夜里悄悄起来,束紧腰带,跨上战马,孤身直奔巴格达
而去。因为他曾听犹太人提起,巴格达城中,每隔两年便有一队客商去犹太城做生意,因
此,他暗自打算:“我先往巴格达,然后跟客商结伙,一起上犹太城去。”他拿定主意,开
始历尽千辛万苦,匹马单枪,义无反顾地向巴格达进发。
第二天早晨,在草原中宿营的人马从梦中醒来,不见太子詹和他的战马,便到处寻找。
他们找遍了附近的所有地方,却不见他的踪影。没办法,只好到国王塔义睦的阵营中,报告
太子詹失踪的消息。
国王怒不可遏,气得肝肠欲断,大发雷霆,把王冠摔在地上,绝望地说:“大敌当前,
儿子又下落不明,内忧外患,实在没有办法,只求上帝开恩了。”
大臣们纷纷劝解、安慰他,说道:“陛下,你忍耐吧!耐心等待,将来会有好结局
的。”
国王塔义睦赔了儿子又折兵,气愤不已,他心灰意懒,无心恋战,干脆撤退人马,紧闭
城门,避免与国王凯腓冲突。战士们撤退下来,协助老百姓修整工事、检查武器、坚守城
池,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国王凯腓率领部队,来到城下挑衅,经过了几天几夜,对方却并不应战,闭门不出。他
没办法,只好返回营地,安顿伤病人员,等候进攻时机。从此国王塔义睦与国王凯腓率领的
两军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血战,可是局部间的小冲突却不可避免,因而这种时战时休的局面,
整整持续了七年之久。
太子詹在荒山野岭中艰难行进。每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便打听的位置,但人们都不知
道,都对他说:“我们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个城名。”他再打听犹太城的位置,幸好有个商人
知道,告诉他在极东地区,并对他说:“这个月内你跟我们一起去印度的麦孜勒戈城去吧。
到了那里,你再继续往前走,经过虎拉萨、佘睦翁、海瓦勒兹姆等大城市之后,再走一年零
三个月的路,犹太城便到了。”
詹耐心等到商人出发的日子,随他们一起启程。
到了麦孜勒戈城中,他打听的位置,还是没人知道,人们都说:“我们从来没有听人说
过这座城堡。”
可是他仍不死心,不顾饥寒交迫,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到佘睦翁城后,了解清楚了犹太
城的方向,又继续跋涉了几昼夜,神明相助,他来到他摆脱猿猴的那个地区。于是沿着前次
经历的路线,再经过几昼夜的跋涉,终于找到犹太城附近的那条大河。他耐心等到礼拜六河
水干枯,然后渡过河床,进入犹太城,找到前次投宿的那户人家,向主人和他的家里人问
好。
一见面,大家惊喜交加,赶紧款待他,问道:“这么久你上哪儿了?”
“我在上帝的国土中呢。”他胡乱吱唔着,填饱了肚子,然后倒身便睡。
次日,他在城中闲逛,听见大街上有人喊道:“有谁愿意替我们做半天工,以一千金币
和一个美丽姑娘作为报酬。”
他听了吆喝,走过去应召,说道:“我愿意。”
“那么请跟我来吧!”那人带詹到他曾去过的那个犹太富商家中,对主人说:“主人,
你的事,这个小伙子自愿干哩。”
“欢迎你!”商人高兴地接待詹,把他领到内室,陪他吃喝,还把一千金币和一个美丽
女郎作为报酬,让那女郎好好伺候他过夜。
第二天,詹带着他的报酬来到他寄居的那户犹太人家里,把姑娘和一千金币送给主人,
然后回到富商家中,二人一起骑马去到那座巍峨的高山之下。他听从那商人的吩咐,用他给
他的刀和绳子,捆住一匹马,杀死它,剥下皮,割掉头和四肢,开膛破肚。接着商人吩咐
道:
“你拿着刀,钻进马肚里去,让我用针把你缝起来。你在马肚中,无论看见什么,都必
须马上告诉我。这就是我要你替我做的事情。”
詹依言钻进马肚,商人便拿针线密密缝起马肚,赶快远远地离开那匹死马,找个地方躲
了起来。
一会儿,空中飞来一只大鸟,抓住死马,展翅高飞,落在高山顶上。那鸟正要啄食马肉
时,詹割断缝线,突然从马肚里钻出来,吓得大鸟飞走了。他俯瞰山下,见犹太商人还在山
脚下,看起来只有麻雀那么大小。他大声问道:
“老板,你要我给你做什么?”
“把你身旁的石头扔些给我,我再告诉你下山的路。”
“五年前我照你的话做了,可你不告诉我下山的路,让我困在山中,无吃无穿,吃尽了
苦头,差一点丧命。如今你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皇天在上,我可是一个石头也不扔给你
了。”
詹回答犹太商人几句,鼓足精神,沿着前次经历过的崎岖、坎坷的道路,前去寻找鸟王
纳斯尔老头。
他满怀忧思、悲伤哭泣,快马加鞭地跋涉,沿途摘些野菜充饥,喝泉水解渴,终于到达
了所罗门大帝的行宫所在地。见鸟王纳斯尔老头坐在宫殿门口,他赶忙走上前问候他,吻他
的手。
纳斯尔老头站起来,向他还礼,说道:“我的孩子,你跟佘睦瑟结伴欢天喜地地回家去
了,怎么现在又上这儿来啦?”
詹哽咽地把他同佘睦瑟之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最后说道:“她临飞走时告诉
我:‘如果你真爱我,请上赵赫尔·台库尼城堡去找我吧。”
“我的孩子,皇天在上,我可不知道有那么一个城堡呀。”纳斯尔老头觉得很奇怪,
“以所罗门大帝的名义起誓,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迄今为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赵赫
尔·台库尼这个城名呢。”
“爱情弄得我精疲力尽,不知何去何从。”
“你忍耐忍耐吧!等百鸟来朝王时,我向它们打听,说不定它们中有谁知道赵赫尔·台
库尼城堡的地址呢。”
詹依言而行,耐心跟他在一起,就住在当初他碰见佘睦瑟和她姐姐洗澡的那个池塘对面
的宫殿里。
等了好久。有一天,他照旧呆在屋中,纳斯尔老头突然来到,说道:“我的孩子,百鸟
朝王的日期快到了。你要学会讲几句鸟语,到时跟我一起去,见到飞鸟,才好向它们打听赵
赫尔·台库尼城堡的所在呢。”
詹大喜过望,很快就学会了几句问答、应酬的鸟语。
百鸟朝王之日终于到了,他随纳斯尔老头出去接见众鸟。各种雀鸟按类别顺序参见纳斯
尔老头,毕恭毕敬地问候他,每接见一类,詹便向它们打听赵赫尔·台库尼城堡的所在。然
而每类雀鸟的回答都是:“这个城堡,我们这一生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打听不到城堡的所在,大失所望,嚎啕大哭,牙关紧闭,昏倒在地。
纳斯尔老头十分同情他,但却毫无办法,只好吩咐一只大鸟:“你把他送回卡彼勒去
吧。”同时还讲了卡彼勒的大略方位。
“遵命。”大鸟接受了命令。
纳斯尔老头扶着詹上了大鸟的背,嘱咐道:“你小心些,坐正些,千万不可歪着,否则
会被大风刮走。此外你必须塞住耳朵,不然的话,天体旋转、海涛翻滚的声响会把你震得天
昏地转呢。”
詹听从纳斯尔老头的命令,坐正身子,塞住耳朵,大鸟便驮着他展翅飞翔。
飞了整整一昼夜,最后落在兽王沙·白地面前,说道:“我们认错方向了,迷了路。”
它说着要继续带詹起飞。詹拒绝了,说道:“把我扔在这里好啦,别管我。往后我要是能活
命,就自己走回家去。”
大鸟果然扔下詹,自己高飞远走。
兽王沙·白地看到他,觉得惊奇,便跟詹交谈起来,问他道:“我的孩子,你是谁,刚
才飞走的那只大鸟,把你从什么地方带到这儿来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詹把自己的身世、经历,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兽王听了,感到惊诧,说道:“以所罗门大帝的名义起誓,那个城堡在什么地方,我也
不知道。如果我管辖的兽类中有谁知道那城堡的确切位置,我会给它重赏,让它带领你上那
儿。”
詹痛哭一场,别无选择,只好耐心等待。
一会儿,兽王沙·白地给他几块牌子,说道:“你收下这牌子,记住上面的内容,等一
会百兽前来朝见时,你就可以向它们打听赵赫尔·台库尼城堡的所在了。”
詹收下兽王送给他的牌子,耐心等待着。不一会,各种兽类果然到齐。它们按类别顺序
分别朝见兽王沙·白地,毕恭毕敬地问候他。詹借机向它们打听赵赫尔·台库尼城堡的所
在。不料,谁都不知道,每一兽类的回答都是:“我们不知道这个城堡在什么地方,连这个
名字都没听过。”
詹失望极了,痛哭起来,后悔当初不跟鸟王纳斯尔派送他的那只大鸟一起回去。
兽王沙·白地好言相劝道:“我的孩子,你别灰心。我有一个哥哥,名叫尚摩胡,在神
王中,他的地位跟纳斯尔接近,都是屈指可数的。所罗门大帝在世时,他违抗圣命,曾一度
被拘禁。如今他管辖这个地区的神类,或许他会知道那城堡的地址。”于是他写了一封信给
他哥哥,交给詹收藏,然后派一头野兽护送詹去见神王尚摩胡。
詹骑在兽背上,艰苦地旅行了几天,终于来到神王尚摩胡的住处。野兽远远地站稳脚
跟,他忙从兽背上跳下来,走到神王尚摩胡面前,吻他的手,并呈上兽王沙·白地写给他的
信。
神王尚摩胡读了信,知道詹的来历,热情欢迎他,诚恳地对他说道:“皇天在上,我的
孩子,你寻找的那个城堡,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呢,而且从来也没听人说过。告诉我,
你是谁?是从哪儿来的?打算上哪儿去?”
詹又一次伤心失望,他大哭不已,随即把自己的身世和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神王。
神王尚摩胡听了,感到很奇怪,说:“我的孩子,你要找的那座城池,我认为所罗门大
帝在世时,他也没有听人说过它,他本人也不见得亲眼见过它。不过,我认识一位道行深厚
的老道,住在深山老林中,他神通广大,法力无边,飞禽走兽和神类都愿意听他使唤。他不
断修炼,道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因此一班神王都俯首贴耳,甘愿从命。所罗门大帝在世
时,我违抗圣命,他就是叫这个道行深厚的老道把我给关押起来的。直到现在,我还臣服于
他呢。他走遍天下,对于名山大川、穷乡僻壤都了如指掌,显然没有一个地方能瞒过他的视
听。我可以送你去找他,也许他会告诉你城堡的所在。否则,世上就不会再有谁知道那城堡
的所在了。因为他法术高明,神通广大,不仅飞禽走兽,连神灵都听命于他。他有一根三截
拐棍,需要食物时,把魔棍插在地上,一念咒语,第一截中便出现肉和血,第二截中出现鲜
奶,第三截中出现大麦和小麦,要多少有多少,不要时,把它拔起来,带回寺院。他叫叶
姆,住在一个由金刚石修筑的寺院中。他精通各种咒符,不愧为一个魔法老道,而且他创造
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要说他是个能工巧匠,那毫不过份。我一定打发一只大鸟带你去见
他。”
神王尚摩胡叫出一只有四只翅膀的怪鸟,吩咐它带詹去找老道叶姆。怪鸟的每只翅膀有
三丈长,腿有象腿那么粗壮。它每年只飞翔两次,专门有一个叫塔姆顺的人负责饲养它,每
天它要吃两头从伊拉克弄来的骆驼。怪鸟听从吩咐,让詹坐在它背上,它带着他飞了几昼
夜,来到金刚石寺院所在的深山老林中。
詹走进道院,见老道叶姆正在院中修炼,便走到他面前,跪下去吻了地面,然后毕恭毕
敬地站在一旁。
老道叶姆看了詹一眼,说道:“我的孩子,欢迎你,告诉我你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而
来,究竟为了何事?”
詹伤心地把他的身世和遭遇,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老道听后感到离奇,说道:“以上
帝的名义起誓,我的孩子,我从没听人说过那座城堡。虽然从圣诺亚时代起至所罗门大帝当
政这段漫长的时期内,我一直管辖着禽兽和神灵,可是从来没有听过或见过那座城堡。我认
为所罗门大帝在世时也不见得会听人说过那座城堡吧。不过,孩子,你先忍耐一下,等百兽
和神灵来朝见的日子,我就向他们打听清楚,兴许他们中有人知道城堡的地址,这样的话就
好办了。”
詹在金刚石寺院中等啊等,终于等到百兽和神灵来朝的日子,便跟着老道叶姆出去接见
百兽和神灵。老道借此机会向他们打听城堡的事,可他们中也没有任何人说见过它或者听说
过它,他们的回答都是:
“我从来没见过那座城堡,甚至连听也未听说过。”
詹非常失望、沮丧,叹着气,急得痛哭流涕。无奈,他只好虔诚地求助、祷告于上帝。
正在此时,一只庞然大物般的黑鸟突然从天而降,它最后一个赶到,慌慌张张地赶来朝
见老道,并吻他的手。
老道向它打听赵赫尔·台库尼城堡的所在。大黑鸟说道:“主上,我们一家本来住在离
戈府山很远的水晶山中,记得当我和我的弟兄们还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每天出去给我们找
食吃。有一天父母又出门了,整整七天没有回家,我们兄弟差点被饿死。到了第八天,我父
母才伤伤心心、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我们追问他们不回家的原因。他们说:‘我们遇上一
个凶神,成了他的俘虏,并被押送到赵赫尔·台库尼城堡中,交给国王佘赫治罪,国王佘赫
要杀我们,要不是我们苦苦哀求,看在你们还小的份上,他才不放过我们呢。’如果我的父
母还健在,他俩一定会告诉你们那城堡的位置呢。”
詹听了大黑鸟的话,大哭了一场,对老道说:“求你派这只黑鸟送我去戈府山外那座水
晶山吧,那是他父母栖息的地方。”
老道答应了詹,立即命令黑鸟道:“黑鸟啊!这个年轻人无论吩咐你干什么,你都要听
从他。”
“遵命。”
黑鸟答应着让詹骑在它背上,展翅飞翔,驮着他夜以继日地飞了几天几夜,只在水晶山
麓停了一会儿,小憩一下便继续起飞。又经过两天的飞行,终于来到它出生的地方停下,它
告诉詹:
“这就是我们住过的地方。”
詹眼看白茫茫一片大漠,无边无际,不禁内心伤感悲痛,潸然泪下。
他痛哭了一阵,说:“请你把我带到从前你父母给你们找东西吃的地方去吧。”
“遵命。”黑鸟又让他骑在背上,继续飞行了八天七夜,终于落在一座高山顶上。它说
道:“只能飞到这儿了。山外的地方,我就一无所知了。
詹疲惫不堪,经不起瞌睡困扰,倒地便呼呼大睡起来。
他慢慢醒过来,发现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布满了远方的整个天空。他呆呆看着那不寻常
的景象,并不知道光芒是从他所寻找的那座城堡中放射出来的,离他所在的地方还有两个月
的路程。原来那城堡是由红宝石建成的,里面是金黄色的屋宇,还有深海中的名贵珠宝、金
属建成,里面建塔数以千计,因此它以宝石城堡而得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城堡。国王叫
佘赫,是佘睦瑟三姐妹的父亲。
当初佘睦瑟跟詹告别,逃出他的宫殿,一口气飞回赵赫尔·台库尼城堡中,和父母家人
重逢相见,将詹和她邂逅相遇的情况都告诉他们,并叙述了他在各地旅行时的见闻,以及詹
对她一见钟情,同时她也钟情他、同意跟他结婚但最后终于跟他分手的经过。她的父母听
了,对她的行为不满,埋怨道:
“你这么对待他,上帝也不会饶恕你。”
于是国王把女儿佘睦瑟和詹相识、相爱的经过告诉了侍从们,命令道:“今后你们中无
论谁遇到这个小伙子,就带他来见我。”
此外,佘睦瑟还对她母亲说:“詹对我感情很深,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因为那天我站在
屋顶上向他挥手告别,临飞前对他说:‘你是真心爱我的话,就请上赵赫尔·台库尼城堡去
找我。’”
詹开始向那遥远闪光而不可思议的方向出发,以便弄清心里的疑团。
他一路辛苦跋涉,翻山越岭,昼夜兼程地向目的地进发。这时,国王佘赫派往革鲁睦山
区巡逻的一个差役发现了他的行踪,这差役拦住他,问:
“你叫什么名字?”
詹感到惧怕,回道:“我叫詹,有一位仙女名叫佘睦瑟。她身形苗条、非常美丽,我爱
她爱得刻骨铭心,怎么也忘不了她。她本来已答应跟我结为夫妻,并且确实跟着我去了我的
家,可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变卦,飞得无影无踪,我是特地来找她的。”回忆往事,詹不禁悲
从中来,痛哭流涕,伤心得不得了。
巡逻者听了这话为詹的真情所感动,安慰道:“不必伤心,你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
公主佘睦瑟其实非常爱你,她的父母也知道你爱她的事情。城堡中的人都喜欢你。你应该感
到快乐。”
于是他背起詹,带他到了城堡。
詹到来的消息传进王宫,国王、王后和公主佘睦瑟都十分欢喜。
国王佘赫率领侍从、卫队,一直迎接到城外。
见面后,詹吻了国王的手,国王兴高采烈地搂着他,显得十分亲热。并派侍从拿出一套
嵌金镶宝的彩衣,配上珍贵罕见的王冠,送给他穿戴起来。此外,国王还让他骑上一匹仙
马,隆重入城。
詹在卫队簇拥下,跟着国王佘赫,并马齐驱入城,然后随国王一道下马进宫。宫殿金碧
辉煌,墙壁嵌满宝石、钢玉和名贵金属,地板由水晶、碧玉和翡翠铺成,到处珠光宝气。他
在此情此景中感伤不已,不觉泪如雨下。国王替他擦干眼泪,说道:
“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别再忧伤哭泣。”
到了宫中,仙童仙女出来迎接。国王拉他坐在自己身边,命婢仆置办盛宴款待詹,为他
接风洗尘。
饭毕,王后慢慢踱出来看他,说:“蒙上帝赐福,保佑你平安无事。你经历无数艰难困
苦,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你长期失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好好睡一觉。”说完,王后
转身进后宫去叫公主,带她出来见詹。
佘睦瑟公主跟随着王后,姗姗来见詹。她深切地问候他,吻他的手,然后就默不作声地
退在一旁。当着父母的面,她有些害羞,只红着脸站着,不好意思抬眼望詹。片刻后,她的
两个姐姐也出来见詹,按礼仪问候了一番。之后,大家反而没有什么话说,因为他们分别的
时间太长了。最终还是王后打破僵局,搭讪着说:“亲爱的孩子,欢迎你来!我女儿佘睦瑟
年纪小,不懂事,她错待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请你原谅她。”
詹听了王后的话,惊叫一声,昏厥过去。
国王见状大吃一惊,慌忙让人拿掺入了麝香的蔷薇水洒在他脸上。过了一会儿,詹才慢
慢苏醒,他睁眼凝望着公主,舒出一口长气,如负重任地说:“上帝保佑!是他帮我达到目
的了!”
“是的,你应该感谢上帝,是他让你如愿以偿的。”公主佘睦瑟说道:“詹,快给我讲
讲我俩分别后你的遭遇,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们的王国是世外桃源,和其它国家
互不往来,所以没有谁知道到这里的路,甚至许多神灵都不知晓赵赫尔·台库尼城堡的所
在。”
于是,詹把他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公主,包括:他怎样打探城堡的消息、沿
途所经历的颠沛流离的生活、他父亲同凯腓国王之间开战等。讲完后,他说:“佘睦瑟,我
心爱的公主啊!你应该明白,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要找到你呀!”
王后听了詹的讲述,感慨万千地说道:“你的希望终于实现了,我们要将小女佘睦瑟嫁
给你,任你使唤。若是上帝有意,我们准备下个月给你俩举行婚礼,你们便可结为恩爱夫
妻,佘睦瑟也好同你回家乡去。我们会派一千名神兵护送,你可以命令其中一小部分神兵对
付国王凯腓的人马,即可战胜敌人,如果你需要,我们年年都能派遣神兵给你,帮助你战胜
敌人。”
詹听了王后的诺言,欣喜若狂。国王佘赫坐在宝座上,发号施令,吩咐文武百官筹备婚
礼,并装饰城廓,选定公主的结婚日,预备狂欢七天七夜。
“遵命。”臣僚们接受命令,立即行动起来。
忙了整整两个月,婚礼准备就绪,城廓焕然一新,詹与公主的结婚仪式非常隆重,盛况
空前。
新婚之后,詹和公主过着如胶似漆的幸福生活,夫妻恩爱,行影相随。
光阴似流水,转眼间过了两年的时光。一天,詹和妻子聊天,他对佘睦瑟说:“当初王
后曾允诺,婚后我俩一起回我的家乡去,回家呆一年后再回来。现在是时候了,我想,我们
该回故乡去了。”
“是的,我同意。”公主说。
当天晚上,她把詹的话告诉了国王。
佘赫国王理解詹的心情,履行了诺言,说:“可以。不过你们得暂等几天,让我替你们
打点行装,等到下个月初即可动身。”公主将父亲的话告诉了丈夫。
于是,他夫妻二人耐心地等待着启程动身的日子。
到了出发的那一天,公主和詹向国王、王后以及公主的两位姐姐依依不舍地告别,他们
坐在国王特制的一乘珠光宝气、豪华气派的红金轿子中,身后跟着陪嫁的三百神童和三百神
娃,由专门挑选的四名强壮神兵抬轿动身启程。国王佘赫骑马亲自送行,他恋恋不舍地送了
一程又一程,直到中午才停步,谆谆叮嘱詹善待佘睦瑟,并一再嘱咐卫队小心护送,然后分
手,勒转马头回宫。
这时四名神兵抬着轿子飞腾起来,开始长途跋涉,以每天行走三十个月路程的速度,在
高空持续不停地飞行十天,向京城降落。
国王塔义睦率领部下,与国王凯腓的人马长期交战,损兵折将,寡不敌众,四面楚歌,
京城危在旦夕。国王走投无路,想一死了之,摆脱当前的苦难。于是他与臣僚话别几句,回
到后宫,与王后作最后的决别。
在国破家亡的绝望关头,宫中一片混乱,呜咽、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詹和公主乘兴归来,却碰见如此的危难,忙示意神兵将红金轿子降落在王宫内。他和公
主走出轿来,眼前的景象令他黯然神伤。他叹息着说:“我亲爱的宝贝,你看见了吧,我父
亲目前的处境进退为难呀!”
佘睦瑟公主目睹詹的父亲和臣僚们一败涂地的状况,二话不说,忙吩咐与她随行的神兵
出动,对敌人发起进攻,并说:“狠狠地打,把他们消灭干净!”
詹借机向猛将革拉颓什耳语几句,嘱咐他前去生擒国王凯腓。
神兵听令,抬着轿子,飞出城去,落在旷野,悄悄搭起帐篷。午夜,他们开始向敌人营
地发起攻击,趁其不备,偷袭成功。他们如鱼得水,杀得敌人落花流水,有的抓住八个或十
个骑象的敌人,并把他们连人带象抓上高空,然后使劲一扔,敌人坠落到地面后被砸得粉
碎;有的抡着矛锤,一矛一个地刺死敌人。猛将革拉颓什冲进国王帐中,抓起梦沉沉的国王
凯腓,飞回轿中,把他绑住,让四个神兵抬起来,飞在空中,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部下被屠
杀。国王凯腓从梦中醒来,见自己身陷囹圄之中,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地悬在空中,只好暗
自流泪伤心。
国王塔义睦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见儿子詹突然归来,兴奋过度,大叫一声,一下子
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大臣们赶忙急救,拿蔷薇水洒在他脸上,一会儿,他慢慢醒过来,把儿子紧紧搂在怀
里,父子抱头痛哭。他还不知道敌人已经受到神兵的打击。佘睦瑟缓缓走到他面前,吻他的
手,说道:“陛下,我父亲的神兵正在攻打敌人,请您上高楼观战吧。”
国王塔义睦由詹夫妇陪同,登上宫中最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战斗场面。只见敌军四面
受敌,战火纷飞,神兵们个个争先恐后,英勇杀敌。他们有的抡锤子铁棒,对准象兵猛击,
敌人连人带象被打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有的抓住成群的逃兵,一声大喝,逃兵们一个个
被吓破了胆,魂飞天外;有的捉住一、二十个骑兵飞上天空,用力把他们摔得粉身碎骨。经
过两天的酣战,终于全歼敌人。
最后,国王凯腓被押进宫。国王塔义睦吩咐一个叫佘睦瓦鲁的神兵,给他披枷带锁,送
进黑牢。同时,着人向王后报喜,并命令大开城门,擂鼓向四面八方频传捷报。
报信人来到后宫,向王后报告了喜讯。王后急忙出宫迎接詹。一见面,她就紧紧地搂住
詹不放,由于过分激动,她昏厥在地,人事不知,人们赶快拿蔷薇水洒在她脸上。过了一会
儿,王后缓缓苏醒,抱着詹,悲喜交加,失声痛哭。公主佘睦瑟走到王后面前,亲切地问候
她,于是婆媳俩紧紧拥抱,然后坐下来畅叙别情。
詹归来大败敌军的好消息一传开,文武百官向王宫纷至沓来,他们向国王和太子表示敬
意,向他们庆功、贺喜;逃亡在外的王公大臣、散兵残将也纷纷回来;老百姓更是欢欣鼓
舞,川流不息地进宫献礼,王宫几日来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国王和王后重新为太子和公主佘睦瑟举行了婚礼,婚礼豪华、隆重,举国欢庆。佘睦瑟
公主打扮得天仙样美丽。洞房花烛夜,詹送给公主一百个漂亮的宫女作婢仆,以表示对妻子
的宠爱。
过了一段时间,善良的佘睦瑟公主动了恻隐之心,亲自来到国王面前替打败了的凯腓国
王求情,全力搭救他,说:“陛下,请宽恕他吧。以后他再敢动干戈,我会派手下神兵逮住
他们,请放他回家吧。”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了他。”
国王塔义睦听从了佘睦瑟的劝告,吩咐佘睦瓦鲁神兵把凯腓国王从死牢中押出来,决心
释放他。
国王凯腓缚着脚镣手铐被押到国王塔义睦面前,他赶忙跪下去吻地面,惴惴不安地听候
发落,可怎么也没想到国王却和颜悦色地命令解开他的脚镣手铐,赏他一匹跛足马,放他回
家。国王塔义睦说道:“公主佘睦瑟替你求情,是她拯救了你,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今后你
再敢作怪,会没有好果子吃的,只要她吩咐一声,神兵会马上捉你回来。”
国王凯腓曾率全国之师,咄咄逼人地进攻卡彼勒,结果全军覆没,他本人成为阶下囚,
落得个九死一生,骑着一匹跛足马,凄惨而归。
从此詹和佘睦瑟这对恩爱夫妻,跟国王塔义睦住在王宫中,享受荣华富贵,过着快乐、
幸福的生活。

哈·曼丁回家之后

哈·曼丁听了蛇女王讲罢的故事,感到惊奇、不可思议,对太子詹最后跟亲人团聚的结
局,羡慕不已,因而触景伤情,勾起了浓浓的思乡情。他坚决地恳求蛇女王说:“求你开
恩,派个助手帮助我,让我回家乡去,与家人团聚吧。”
“唉,亲爱的哈·曼丁!你难道不明白?一旦你回家后,只要进澡堂洗澡,就会要了我
命,这是我性命攸关的大事。”
“我向你发誓,回到家后,我终身不进澡堂,假若非洗澡不可,我也只在家中洗。”
“你就是向我发一千一万个誓,我也不会相信你。因为你是人类,而人是最不守诺言
的。你们的始祖亚当就曾对上帝发过誓,上帝多么信任他,不仅创造了他本人,还命天神们
尊敬他、叩拜他,结果怎样?他还是违背了誓言,成为不讲信用的人。”
哈·曼丁听了蛇女王的回答,失望极了,忍不住伤心痛哭不已。在一旁的蛇们觉得他很
可怜,都同情他而陪着他掉泪,一齐替他向蛇女王求情,说:“求主发发慈悲,随便派我们
中的谁送他回家吧,只要他发个毒誓,今后终身不进澡堂就可以了。”
哈·曼丁当着众蛇的面,发下毒誓,保证回家乡后,终身不进澡堂洗澡。蛇女王果然改
变了主意,指派一条蛇,命令道:“你送哈·曼丁回家去。”
“遵命。”被指派的蛇愉快地同意了,并马上带领哈·曼丁离开蛇女王,走啊走,走完
了遥遥旅程,最后从一口枯井下面钻出,把他送回地面。
哈·曼丁返回地面,重见天日,欣喜若狂,趁天黑前匆忙回到城中,来到自己家门前,
砰砰地敲门。
他母亲应声开门,见儿子归来,不禁大叫一声,扑在他身上,失声痛哭。他妻子听见婆
婆的哭声,赶快跑出来一看,见是丈夫回家来了,兴奋极了,忙问候、祝福他,并吻他的
手。
他们母子、夫妻久别重逢,欢天喜地地走进屋去,刚一坐定,哈·曼丁急急忙忙向母亲
打听以前和他一起上山打柴、让他困在库藏中的那些伙伴的消息。
他母亲告诉他说:“当天他们全部来见我,并对我说,你在山里让狼吃了。现在他们都
做买卖、当老板了,日子过得挺宽裕的。我们婆媳二人的生活,全靠他们接济,这么多年来
从不间断。”
“妈,你明天去找他们,就说我回来了,请他们来聚一聚。”
第二天,哈·曼丁的母亲照儿子的吩咐,挨家去请他昔日的伙伴们,对他们说:“我儿
子回来了。你们到我家去和他见见面、谈谈话吧。”
“好吧。”他们答应着,但彼此面面相觑,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后来,他们每人送
哈·曼丁母亲一套绣金绸衣裳,说:“这几套衣服请带给你儿子吧!请你转告他,明天我们
一定到府上拜访他。”
“行,就这么办吧。”哈·曼丁的母亲告别他们,回到家中,把他们赠送的衣服交给儿
子,并解释了原因。
那几个从前的樵夫,听了哈·曼丁平安归来的消息,便坐卧不安,进退为难,无奈之
下,只好邀请几个生意场中德高望重的同行,向他们请教,商量解除困难的办法,讲明他们
与哈·曼丁过去的交往以及侵占他权利的原委,最后说:“现在我们对哈·曼丁该怎么办
呢?”
“你们每个人应该把财产各分给他一半。”同行们开诚布公地替他们出主意,想办法。
他们都同意同行们的建议,于是每人带着自己钱财的一半,相邀着来到哈·曼丁家中,亲热
地问候他,吻他的手,把钱财递给他说:“收下吧!这是我们发的那笔横财中你应得的一
份。现在我们都来向你陪罪道歉。”
哈·曼丁接过钱财,欣然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没关系的。一切都是命中
注定了的,我们无法逃避。”
“请吧!我们陪你散步、聊天,然后上澡堂洗澡。”
“不用了。我发过誓,终身不上澡堂去洗澡。”
“既是如此,那就上我们家里去玩,做我们的客人吧。”
“好的。”哈·曼丁高兴地接受伙伴们的邀请,去他们家里作客。
同伴们把哈·曼丁视为上宾,每人轮流着款待他,大家在一起玩乐。他们亲密无间,快
快乐乐地过了七天,才吃完一轮。后来,他凭着手头的钱,一跃而成为既有产业又有铺子的
富商,城中的生意人都来巴结他。他把他的经历和遭遇讲给他们听,大家艳羡极了,推他为
商界的首领。从此他过着衣食不愁的幸福生活。
一天,哈·曼丁有事出门,从澡堂门前经过,澡堂老板见了他,分外亲热,赶忙上前问
候、拥抱他,说道:“请吧,请吧!进澡堂洗个澡吧!让我好好的服侍你,替你擦一擦
背。”
“实在报歉,我发过誓约,终身不进澡堂洗澡。”他果断地回绝了老板的邀请。
老板不高兴了,于是大发誓愿,说:“你要是不进我的澡堂洗澡,我会休掉我的三个老
婆。”
哈·曼丁听了老板的誓愿,感到窘迫,左右为难,说道:“兄弟,你难道要让我的儿子
变成孤儿吗?难道要让我家破人亡吗?”
澡堂老板并不理会这些,只顾俯身吻哈·曼丁的脚,说道:“请你进澡堂洗澡,实在是
出于我内心对你的敬意,如果因此发生什么事情,让我一人承担好了。”
于是,澡堂中的几个仆役和老板一齐动手,推推搡搡,硬把哈·曼丁弄到澡堂里,替他
脱光衣裤,然后送入浴室。
哈·曼丁靠墙而坐,刚开始洗头,只见二十个莽汉冲到他面前,恶狠狠地对他喝道: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坏蛋!居然敢与国王作对,起来!跟我们去见国王。”
他们嚷叫着,把哈·曼丁看管起来,同时派人进宫去报信。
不久,国王的一个大臣,带着六十名随从,骑马来到澡堂中见哈·曼丁。大臣问候并祝
福他,说:“非常欢迎你进宫去逛逛。”
于是,国王的大臣盛宴款待哈·曼丁。饭毕,大臣又吩咐赏他两套华丽衣裳,每套衣服
值五千金币。然后和哈·曼丁谈话,大臣说:“年轻人,告诉你,我们的国王是波斯君王,
统辖着七洲的辽阔地域,但他不幸身患绝症,无药可治,奄奄一息。据古书记录,国王的命
掌握在你的身上,只有你能治好他的病。今天你来,真是有缘,这是上帝的恩典呢。”
大臣说完,和心腹一起,带哈·曼丁走进国王的寝宫。
哈·曼丁听了大臣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怀着好奇的心情随他们而行。走完七道宫门
后,才进入寝宫。只见国王躺在床上,脸上遮着面纱,呻吟不已。陪伴他左右的是成百的郡
王和上千的酋长,他们都端坐在金交椅上,身后站着全副武装的侍卫。
哈·曼丁哪见过这么威严的场合,竟一下让国王的气势派头吓傻了。他忐忑不安地走到
龙床前,跪下去吻了地面,恭敬万分地替国王祈祷。之后,宰相走过来接待他,让他坐在国
王右边的金交椅上,摆出筵席。在坐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和他一起用餐。宴毕,大家洗过
手,又各就各位,这时,宰相慢慢地站起来,其他人也都肃然随他伫立。他走近哈·曼丁,
对他说:
“只有你能为国王治病,所以我们都愿为你效劳。你要什么,我们都拿给你,即使你想
分享一半国土,我们也会同意。”
他说完牵着哈·曼丁的手来到床前。
哈·曼丁撩开国王的面纱,见他气息奄奄,只剩游丝般的一口气,不禁深感绝望,认为
救活国王的希望很渺茫。宰相又吻哈·曼丁的手,说道:“我们让你替国王治病,你的一切
要求我们都可以立刻满足,治好国王的病是我们找你来的最终目的。”
“我虽然是先贤多尼尔的子嗣,可非常惭愧,先父的事业,我一点也没继承下来,因为
我不过仅读过三十天书,对医学一点也没涉及。如果我真有一技之长的话,自然乐于从命,
替国王治好病的。”
“你别太自谦!我们知道你的医术高深,各国的大夫们都望尘莫及,所以治愈国王的
病,非你莫属。”
“我根本不知道国王得的是什么病,也不懂开药方,让我怎么治疗呢?”
“国王需要服用的药,全在你手里。”
“如果我真有这样的药,我会奉献给国王的。”
“国王需要服用的药,你最明白不过了。实话对你说吧,他所需要的药就是蛇女王。你
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你曾见过她,跟她在一起呆过。”
哈·曼丁听了宰相之言,方才明白个中缘由,这全是因他擅进澡堂惹下的大祸。他追悔
莫及,痛恨自己不守誓言,无奈之余,只好勉强抵赖,说:“国王需要服用的药怎么会是蛇
女王呢?我从来不认识她,听也没听过这个名称。”
“你别抵赖!我们有证据证明你认识她,你跟她在一起住过两年呢。”
“我真的不认识她,也从没见过她。这桩奇事我还是头次从你们嘴里知道。”
宰相拿来一本古籍,翻开细看了一番,然后才念道:“蛇女王将同一男人相遇。此男人
在王宫中停留两年后返回地面。之后,此人若进澡堂洗澡,其肚皮的颜色必会变黑。”宰相
念完,对哈·曼丁说:“你自己看看你肚皮的颜色吧!”
哈·曼丁拉开衣襟一看,见自己的肚皮果然呈现黑色,可他强辩道:“我的肚皮生来就
是黑色的。”
“我早就派人在每家澡堂窥探洗澡的人,若发现肚皮变黑的,立即来向我报告。你洗澡
的时候,他们发现你的肚皮变黑,就前来报告了我。今天可让我碰见你了,这真是得来全不
费功夫。现在你唯一要做的是:告诉我们你是从什么地方回到地面来的?你只须指出那个地
方,就让你回家,我们可以捉到蛇女王。要捕捉她,我们这儿大有人在。”
听了宰相的这番话,在场的王侯将相一哄而起,威胁哈·曼丁,逼他指出蛇女王的住
处。哈·曼丁百般懊悔不该进澡堂,自怨自艾。他仍然辩解道:“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事,从
没听过那样的事。”
宰相眼看软的不行,便决心来硬的,对他酷刑拷打。他们脱掉哈·曼丁的衣服,重重地
鞭笞他,他被打得死去活来,差点被打断气。拷打得差不多了,宰相才又对他说:“我们证
据在手,证明你知道蛇女王的住处,你为什么要否认呢?快告诉我们你回到地面的那个地点
吧,我派人去捉她,决不会连累你的。”
接着,宰相装出善良的模样,扶起他,又赏他一套价值极贵的衣服。
哈·曼丁禁不住宰相的软硬兼施,不得不投降,无奈地说道:“好吧,我把那个地方指
给你们看。”
宰相兴奋极了,立刻吩咐备马,带臣僚们随哈·曼丁出发。哈·曼丁骑马在前面带路,
一路奔波,来到山脚下,他跳下了马。哈·曼丁长吁短叹、抽抽咽咽地带他们进入山洞,来
到库藏旁。
他说:“我就是从这里回到地面的。”
宰相席地坐下,焚香点火,然后喃喃不绝地念起咒语来。他不仅是个精通风水的阴阳先
生,而且还是个老谋深算的魔法师。他每念一道咒符,便添一些香。当他念完三道咒府后,
才得意洋洋地大声吼道:
“蛇女王!快出来吧。”
随着宰相的吼声,库藏侧面的一道大门自动开启,接着传来霹雳似的声响。
这山崩地裂的响声,震昏了一大群人,还有的人当场吓死。不久,从大门里走出一条象
一般大的巨蛇,眼和嘴里喷出许多火团,它的背上驮着一个镶满珠宝玉石的赤金盘,盘中坐
着的正是人面蛇身、金光四射的蛇女王。
她摇头左顾右盼,犀利的目光一下子盯在哈·曼丁身上,她潸然泪下地凄然叹道:
“哈·曼丁哟!你这不守誓言的人,你害得我好苦啊!你不是发誓终身不进澡堂吗?你的良
心到哪儿去了?唉,算了,算了,怪你也没用,反正这是前生注定的事情。看来上帝安排我
非死在你手里不可,显然是要用我的命去换国王的健康呀。”
哈·曼丁听了蛇女王的责怪,哑口无言,惭愧得掩面痛哭。
狡诈的宰相听了蛇女王的话,想伸手去捉她。蛇女王义正辞严地喝道:“住手,你这讨
厌的家伙!你敢动手,我吹口气,就会让你化成灰烬。”接着她回头呼唤哈·曼丁,说道:
“你来吧,把我放在你们带来的那个盘子里,然后顶着我走吧。反正命中注定我要死在你手
上,我无法逃避。”
哈·曼丁按照蛇女王的指示,把她举起来,放在盘中,顶在头上,然后下山。
在回城的路上,蛇女王悄悄地跟哈·曼丁说话,她说:
“哈·曼丁,你虽然违背誓言,干了这种不道德的坏事,因为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不能
全怪你。我要忠告你几句话。你听我说吧!”
“蛇女王啊!有什么话请讲。我对不起你,无论你吩咐什么,我都会照办的。”
“你把我带回相府,宰相会让你杀我,把我剁成三截,你可千万别照办,推说你不会杀
蛇,让他亲自动手杀我吧。等他把我剁成三截后,会听到国王召他进宫的命令。临行前,他
会把我装在一口铜锅里,把锅放在炉子上,然后,他会对你说:‘哈·曼丁,你来煮蛇吧!
记着:水开之后,你用勺子把汤上的沫子舀出来,装在我给你的瓶子里,冷后你可喝掉它,
不骗你,喝完后它可使你百病自除。然后,你又煮,等汤里起了第二次浮沫后,你再把它们
舀进另一个瓶子里,千万别动,等我回来喝,我喝了也会治好我身上的各种疾病。’
他动手前一定会给你两个瓶,你照他说的办。等水第一次开时,你把汤中的浮沫舀起
来,装在第一个瓶子里,不过,你千万别听宰相的话喝掉它;你要做的是继续煮,等第二次
汤中漂起泡沫时,你把它舀进第二个瓶子里,冷却后,你喝掉第二次汤中的泡沫。你懂吗?
这第二个瓶的泡沫你喝下后,会灵魂开窍,一下子成为无师自通的学术泰斗!
宰相回来向你索要第二瓶泡沫喝时,你只管把第一个瓶子里的东西给他喝,你会看清楚
的,他决不会有好结果。
最后,你把煮熟的蛇肉放入一个铜盘,送进宫给国王吧。你先拿块肉让国王吃,然后用
纱巾盖住他的脸,等他睡到中午,你再给他喝一杯酒。哈·曼丁,请照我的吩咐去做,千万
别粗心大意,这样你会治好国王的病,得到善报的。”
哈·曼丁边走边听蛇女王的叮嘱,一直到城里,来到相府门前。
宰相吩咐哈·曼丁:“随我来吧!”
他俩进入府中,其余的人马各自散去。
哈·曼丁小心翼翼地把顶在头上的蛇女王放下,舒了一口长气,宰相又立即吩咐他:
“替我宰掉蛇女王!”
“我从来没杀过蛇,我不会杀。如果你一定要杀她,你自己杀吧。”
宰相毫不犹豫地把蛇女王从盘中拿出来,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哈·曼丁不忍看宰相的
暴行,禁不住伤心流泪。宰相却没事似的笑了起来,骂道:“你这个胆小鬼!杀一条蛇,有
什么好哭的?”他哈哈大笑着把蛇女王剁为三截,盛放在一口铜锅里,刚放在炉上,准备点
火时,国王的钦差大臣突然赶到,对他说:
“国王召你马上进宫听命。”
“遵命!”宰相慌忙站起来,拿出两个玻璃瓶递给哈·曼丁,吩咐道:“你来煮蛇肉
吧!水煮开后,汤中漂起沫子时,把它舀出来,装在这两个玻璃瓶中的一个里,冷却后,你
喝掉它,你身上百病皆除。然后,你继续再煮,第二次汤中漂起浮沫时,又把它舀出来,装
在第二个玻璃瓶中,别动!等我回来喝。因为我腰痛,喝下它,兴许会治好。”
宰相说完,跟钦差大臣进宫去了。
哈·曼丁依言生火煮蛇肉,仔细等到水开后汤中漂起浮沫,便舀出来,分装在两个瓶子
里。后来,蛇肉也煮熟了,他把它装在盘子里,吹灭了火,静等宰相回来。
不久,宰相急急忙忙赶回家中,劈头便问:“你怎么做的呀?”
“照你吩咐做的。”
“第一个玻璃瓶中的浮沫呢?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全部喝了。”
“我看不出你的身体有变化呀?”
“唉!相爷,我全身上下火烧火燎地,热得不行了。”
“快把第二瓶浮沫给我。也许它能治好我的腰疼!”狡诈的宰相遮掩着他的歹意。他把
第一瓶浮沫当第二瓶浮沫毫不犹豫地全部倒进嘴里,一口咽下肚去。但是,他刚喝完,瓶子
就落到地上,他的身体逐渐肿胀起来,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倒地身亡。他的下场,正是恶
人的结局。宰相害人终害己,他的下场正如古人所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哈·曼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不敢喝第二瓶浮沫,怕中毒。后来他想起蛇女王的嘱
咐,心想道:“如果第二瓶浮沫有毒,宰相是不会让我留给他喝的。”于是喃喃自语道:
“上帝保佑!我决心喝了它。”
哈·曼丁果断、勇敢地喝完了第二个瓶中的浮沫,奇迹出现了:上帝使他心中涌出无限
的智慧,替他揭开增长知识的慧眼,他茅塞顿开,心情舒畅,感到快乐至极。
他把蛇肉盛在铜盘中,端着走出相府。
途中,他抬头望天,一眼便看穿了七层天,苍穹中的一切尽览无余;银河宇宙系统的复
杂天象,诸如天体运行、行星和恒星等错综复杂的现象,罗列在他眼前。他由此受到启迪,
马上成为精通几何、占星、天文、数学的大学者,从而对蚀月蚀和宇宙变化的各种原理,都
了若指掌;继而他低头看地,地面上的植物、埋在地下的矿藏,都映入他的眼帘,他由此受
到启迪,一下变为精通医术、炼丹、点金等法术的大师,从而具有了点铁成金、点石成银的
魔力。他踌躇满志来到王宫中,在国王面前跪下去吻了地面,然后不紧不慢地向他报告,
说:
“宰相不幸丧命,愿陛下不要悲伤,并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国王惊闻宰相去世的消息,非常悲伤,忍不住伤心痛哭。陪侍左右的王侯将相,也因宰
相之死而悲哀哭泣。国王追问宰相猝死的原因,说道:“宰相刚才还好好的在我身边,他返
回相府去,看看蛇肉煮熟没有,好给我取来吃,怎么突然就死子?这是为什么?他究竟碰到
什么大祸了?”
哈·曼丁把宰相回家喝了浮沫,身体浮肿、肚子肿胀而死的情况,原原本本叙述了一
遍。国王听了,忧心忡忡,叹道:“宰相死了,我该怎么办呢?”
“陛下不必着急,”哈·曼丁说,“我可以替你治病,包管你三天后复元。”
国王情绪好转,欣然说道:“只要能治好我身上的病,就是花几年工夫,我也不会在
乎。”
哈·曼丁立即行动,把盛蛇肉的盘子放在国王面前,先拿一截蛇肉喂他,然后让他躺下
睡觉,并拿一块纱巾盖在他脸上,这才坐在床前,专心等候。国王一觉从早上睡到中午,蛇
肉已经在他肚子里消化了,哈·曼丁便叫醒他,给他一杯酒喝,然后又让他睡去。
第二天清晨,国王醒来后,哈·曼丁又给他吃了一截蛇肉,让他再睡觉,继而又给他酒
喝。
如此,接连三天之内,国王吃完三截蛇肉,结果药显奇效,他的皮肤逐渐干瘪下去,遍
体的结痂全都脱落,浑身大汗。此时,他的疾病已经痊愈,健康复元了。哈·曼丁暗自欢
喜,说道:
“陛下必须上澡棠去洗澡。”
于是他陪国王上澡堂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
国王回到宫中,精神焕发,神气十足,身体结实精壮如铁塔一般,不仅病体康复,元气
也完全恢复了。他高兴地穿戴起华服美饰的衣冠,坐在宝座上,让哈·曼丁坐在身旁,一起
进餐。
为了庆贺国王沉疴全除,举国上下,欢腾一片。朝中的文武百官济济一堂,朝拜、祝
愿,热闹极了。礼仪结束后,国王对众臣宣布:“亲爱的大臣们,这位就是妙手回春,替我
根治疾病的哈·曼丁!我任命他为宰相。今后你们一定要听命于他,拥戴他,就等于拥戴我
本人,不可违抗他的命令。”
“遵命。”群臣起立,同声答应着国王的话,他们涌到哈·曼丁面前,亲切地吻他的
手,问候他,祝贺他荣升宰相。
国王赐给哈·曼丁一套缀满名贵珠宝的华裳,缀在衣服上的每颗宝石,至少也值五千金
币。还赏他三百名男仆、三百名美丽的女仆、三百名埃塞俄比亚姑娘、五百匹驮着财帛的骡
子和无数和家畜,不胜枚举。此外国王还让文臣武将、绅士和老百姓给他纳贡。
哈·曼丁在群臣的簇拥下,骑马来到国王送给他的官邸中。他正坐在中堂,一一接受群
僚的祝贺。文武百官纷纷前来晋见、献礼,他们都谦卑地恭维他,吻他的手,讲一些吉言。
哈·曼丁的母亲和好友们听见他升官发财的消息后,赶忙前来祝福他,对他因祸得福的好命
运艳羡不已;同样,过去那些和他一起砍过柴又改行经商的樵夫们,也接踵而至,为他贺
喜。不久,他又带领部下,去抄了前任宰相的家,将他的财产收归己有。
哈·曼丁前半生受尽磨难,可上帝有眼,终于让他摆脱愚昧,一跃而成为精通医理、天
文、几何、占星、炼丹、点金、招魂等学术的大师,加之位高爵显,因而天下闻名。
一天,他跟母亲闲谈,问道:“妈呀,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是一代宗师。请告诉我,他
老人家死后,遗留了什么典籍、什物没有?”
他母亲听了儿子的询问,起身拿出一个匣子,递给他,说道:“你父亲的典籍,总共只
遗留下装在这个匣子中的五页残卷。你拿去仔细看吧!”
哈·曼丁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残书,读了一遍又一遍,感觉意犹未尽,又追问道:
“妈,这五页书只不过是一本书籍的某部分,其余的哪儿去了?”
“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曾带着全部藏书外出旅行讲学。不料,船在航行中遇险,船沉
了,他的书也掉入海底。上帝保佑,你父亲他幸免于难,身边仅有五页书未散失。他带着这
五页书回到家时,我已怀有身孕。他对我说:‘亲爱的,这五页书,你好好珍藏起来。如果
将来你生下的是个儿子,等他长大后问起我的遗产时,你就把这五页书拿出来交给他,告诉
他,他父亲的全部遗产就是这残存的几页书,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哈·曼丁从母亲那里,了解了他父亲的身世。他感慨万千,如获至宝地从母亲手中接过
五页残书,作为传家之宝。他时常感伤父亲的一生,时时研读父亲遗下的残书,从中领悟学
术和知识的真谛。哈·曼丁埋头苦读,终于成为当代的学术大师。他官高爵显,为人正派,
过着悠闲、幸福的生活,直到晚年逝去。

第三篇待我长发及腰下一句:窗外的阳光


第一章阴阳两隔

现在是晚上,估计时间是20点左右,要想知道具体时间,只要打开自己的办公电脑,看一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就能知道。但沈俊没有开机。因为时间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幽灵。

说得更通俗更恐怖一点,他是一个鬼。

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

他只清楚一点,昨天晚上19点以前,自己还是一个人。

他的老家在重庆忠县乡下。除了奶奶、父亲、母亲外,本来还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但姐姐在他读小学三年级时,出车祸死了。因此他成了一个“独生子”,自然也成为全家最大、甚至可说是唯一的希望。

他也很争气,学习很用功,从小学到初中毕业,几乎一直名列前茅,上了高中后,虽然成绩有所下降,但还是处于中上水平,并顺利地考入了浙江省的一所重点大学。去年大学毕业后,又很顺利地进入了一家大公司,成了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总之,他的生活一直比较平顺。

参加工作后,他也表现得比较出色,与同事的关系也不错。昨天上午,一位名叫朱栩的中年女同事主动找到他,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听了那个女孩子的一些条件后,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听说样子长得很漂亮,因此同意见一次面。

昨天下午下班后,他没有象往常那样在公司的食堂吃晚饭,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租赁屋。先洗了一个澡,然后很认真地打扮了一番,等到18:15分后,他才出了门,去朱栩家里吃晚饭。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吃晚饭只是表面内容,真正的目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将在饭桌上相见。

他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因为他根本没有走进朱栩的家,更没有在她家吃晚饭。

从他离开自己的租赁屋后,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自己莫明其妙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座阴深深的树林中!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四周静悄悄的,既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人声。

这是哪儿?自己怎么睡在这种地方?他又惊又疑,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心里充满了疑问,但他无暇多想,立即从草地里爬起来,四下寻找衣服。

但因为林子里光线很阴暗,他又不抽烟,所以身上没有带打火机,无法点亮。

“我是不是被打劫了?”虽然他是个男人,但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孤身处于一座恐怖、寂静的大树林中,不知身在何处,心里还是极其恐怖。

找不到衣服,他也不敢多留,当下赤身裸体地摸索着跑出了树林。

到了林外,他才发现这座树林就在一条公路边。公路上没有车子,四下也看不见灯光,加之他又是外地人,因此分辨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估计是在荒郊野外。

他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跑,忽然看见右边来了一辆小车,虽然自己这个样子实在羞于见人,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站到公路边一棵大树后面,将身子挡住,只露出头和手,紧张而期盼地看着那辆车子。

少顷,那辆小车开了过来,他也不管车上有无女人,急忙挥手拦车,并大声呼叫救命。

那辆小车停了下来,他正要抢上去,但小车却象逃跑似的,飞快地开走了!

他又气又急,只得又等下一辆车,但运气真倒霉,虽然又等来了几辆车,但要么人家根本不理睬,要么停下了,不等他上车,便又象第一辆小车一样,飞也似地逃走了。

他感到很奇怪,不明白到底是现在的人太冷漠,还是自己这个样子确实有点惊世骇俗。反正他学乖了,不再藏在大树后面,光着身子站到了马路上。并搬了几块大石头放到公路中间,迫使对方不得不停车。

果然,一辆厢型小贷车被拦路石拦下了。

但下车的司机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更巧的是,自己还认识对方!

其实也谈不上认识,只是眼熟而已。这个女人是做灯具生意的,她的店面就在他上班的半路上,他每天上下班都要从她店门前经过,只是没到她店里买过东西。

他不好光身相见,于是趁对方下车搬石头之机,悄没声息地爬到货车后面的厢体内藏起来。车上装着三个大纸箱和二十余个小纸箱,估计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灯具之类的货物。虽然货箱里剩余空间不大,但要藏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

他听见那个女司机一边搬石头一边骂人,虽然骂得很难听,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嘴。只是捂住自己的耳朵,权当没听见。

女司机搬完石头后,又开车上路。半个小时后,车子便开进了城里。进城后又开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停下来。

他偷眼看车外,只见车子就停在她的店门口。大街上看不见几个行人,行驶的车辆也很少,看样子现在已是深夜。

他正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请求对方帮助找件衣服,或者帮忙报警,那个中年妇女已经下了车,用钥匙开了店门后,便走到车后面来下货物。

虽然大街上没有行人,但他还是感到很狼狈,看见女司机后,他第一个反映不是向对方解释或呼救,而是先用手遮住自己的羞处!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司机明明看见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象根本看不见他一样,自顾自地搬运箱子。

他惊呆了,不明白对方何以对自己视而不见。

但接下来发生了更奇怪的事情,女司机的手竟然穿过他的身体,将他身后的一个纸箱子直接搬了下车,而没有绕过他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睡了一觉后,就突然会了隐身术?

他呆疑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心想:“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这时他胆子已经大了几分,于是故意用手拍了拍车厢,发出咚咚的声响。

那女司机果然有了反应,象受了惊吓似的,将抱着的那个小纸箱扔到了地上。

呆了小会,她才大起胆子走回到车后面,惊疑地向车内看。

他也惊奇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女司机的眼睛始终没有和他的眼睛对上,奇怪地看了一会车厢,最后嘀咕了一句:“怪事,有鬼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他全身一震,“天,难道我变成鬼了?!我……为什么会睡在那个树林里?难道我已经死了?”

可是,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

因为太过惊奇和恐怖,他忘了恐惧,呐呐问道:“……你……真的看不见我?”

女司机正疑神疑鬼,忽又听见鬼跟自己说话,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发抖。大叫一声,连店门也顾不上关,便拼命地向前面大街上逃去!

看见对方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沈俊心中再无怀疑。“天,我真的变成鬼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底是怎么死去的?”

正自发呆,忽听见远处传来几个人的喧哗声,他循声张去,只见前面那个红绿灯处,四五个男人正围着刚才那个女司机问话,其中一人是名交警。男人们一边听女人讲述,一边狐疑地朝车子这边张望。

过了小会,那几个男人慢慢朝车子走来。那个女司机虽然惊魂未定,但毕竟店门未关,放心不下,见几个男人在前开路,也装起胆子跟在后面。

沈俊虽然有点心虚,但没有逃跑。内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别人能够看见自己。自己没有死,更不是鬼!

但他的幻想再次破灭了,几个男人围到货车边后,虽然都大起胆子走到车厢边朝里窥望了几眼,但他们都看不见沈俊。

那个女人一边紧张地注意着男人们的动静,一边摸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关店面的卷闸门。

“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呀,你是不是听错了?”一个男人说道。

“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刚才说得象模象样的,还把我都吓着了!”那个交警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苦笑。

刚才这些人围上来时,沈俊心里又是期盼,又是紧张,现在听这些人尽说些幸灾乐祸的“风凉话”,心里生出一股莫明怒火,真想举起右掌,朝车厢壁重拍一掌!把这些讨厌家伙吓得屁滚尿流才解气。

但他还是按耐住了自己,一声不吭地呆坐了小会,方才轻轻跳下车去,默然离去。

明白到自己确实已成了鬼后,他心里空落落的,欲哭无泪。因为知道别人看不见自己,当下肆无忌惮地?体在人行道上行走!

此时已是凌晨,街上行人本已不多,这家店铺离他的租处也不远,所以路上倒也没碰到人。

他走到自己住处前面的巷口时,遇见了一对坐在暗处正在接吻的年轻情侣,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自己,毕竟是读书人,内心中还是知道礼义廉耻,所以尽量从路灯照不见的死角经过。

他所租房屋是一栋五楼一底的私人小洋楼,走道狭窄得一个人行走都嫌局促。每一层只住一户人,每一层都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他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租住的三楼时,才想起自己不但衣服不见了,钥匙也跟着丢了,他呆了一下,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自己的房门虚掩着!

“是我忘记关门了,还是有小偷进了屋?”他顿了一下,才大起胆子走到门边,偷偷朝里窥望。

屋内黑灯瞎火,阆然无声。

“可能是刚才急着去朱老师家里吃饭,所以忘了关门了!”他轻呼口气,走进门内,将灯开了。

正要关门,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的画面,他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部鬼片,当女鬼走到某一道房门前时,不用钥匙,那道房门便会无声地、自动地为她打开!

难道,自己的房门也是因为自己是鬼,而无声地为他打开了?!

虽然自己便是鬼,但他心理上还没适应和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对于鬼,还是感到恐惧!

他站在门边发呆一会,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何不走到别人的房门口去试试,看别人家的门是否也会为自己打开!

于是他大起胆子走到楼上,来到四楼那户人家的门前。

但门并没有为他自动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自己忘了关门?”

“门自动打开,那些只是恐怖电影胡编乱造的情节,怎么能当真!”他不敢多想鬼片的事,又回到楼下,走进自己屋内。也不关门,也不关灯,先走进里面卧室,从简易的布衣柜里找出几条干净的衣裤穿上,然后回到客厅里,坐到房东送他用的破沙发上。

“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现在才“静下心来”,开始仔细回想和分析今晚的奇事。想了半天,他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很可能出门后遭遇了一场车祸,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死去。肇事司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趁没人看见,迅速将自己的尸体抬到车上,或者放在车子的后备厢里,然后将车开出城去,把自己的尸体掩埋在了那片位于公路边的大树中。

如果事情真相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自己很可能是在巷子后面那一段路途上出的事(从他的租处去朱栩家,走后面那条路要近一些),那段路是C市通往Z县的公路的一部分,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沿途没有人户。

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记忆也确实是在那段路上中断的。

他做出两个决定:一是去那段路上察看是否有血迹或者其他的交通肇事痕迹,二是回到那片树林去寻找自己的尸体。

尽管心里很想马上证实自己的猜想,但现在时间太晚,加之又没有手电筒,而且内心中也有一种恐惧感,因此决定等明天天亮后再去做这两件事情。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和心血,一定要找到凶手,让他偿命!”

他又气愤又伤心地胡思乱一会后,才又开始想别事。想到家乡的亲人,想到老来失子、老来无靠的双亲和奶奶,他悲不自胜,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后,他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哭声惊吵了楼下的租户。忙跑过去关上了房门。

果然,那人的脚步声在他屋门外停了下来,默听了一会屋内的动静后,叹息一声,又向楼下走去。

他哭过一场后,心里压抑的情感因为得到了宣泄,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呆半晌,忽又想道:“我突然死去,朱老师肯定还不知道。她为了给我介绍女朋友,今天下午专门请了假,在家里为我们做饭,那个女孩一定如约去了,我却失了约,朱老师和那个女孩想来一定很难堪……”

想到自己无礼爽约,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但随即想道:“人都死了,还管别人怎么想,朱老师很快就会知道我‘失踪’或者死亡的消息,自然能够理解,也一定会给那个女孩解释。”

又想:“唉,朱老师也真多事,要不是她给我介绍什么女朋友,我一定会在公司的食堂吃晚饭,也一定不会死了!”想到朱栩老师和那个尚未谋面的女孩可说是变相害死自己的凶手,他不禁有些怨恨。同时非常后悔不该答应见面。

他心乱如麻地坐到凌晨三点钟后,终于有些困了,也不关客厅的电灯,便进了卧室,和衣睡下。

次日,他本想按计划去察看交通肇事痕迹和到那片树林寻找自己的尸体,但到了楼下,他的皮肤便如火烧一般疼痛异常,他大吃一惊,急忙退回到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

“天,鬼原来见不得光!那我以后只有夜晚才能出这个巷子了?”

看着一些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象炫耀什么似的,走进阳光中,走出巷子外,他心里仿佛翻倒了五味瓶,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在阴暗中悄立一会,又大起胆子,试着走进阳光中几次,但每次都一样,刚被阳光照射到,皮肤就如火灼般痛苦难当。

想到自己从此见不得光,他禁不住又大哭一场。

这一天,他象一个囚犯一样,百无聊耐地呆在自己的租赁屋里。既不能上网,又没有电视看,甚至连书也没有看的。手机也丢了,不能象以前一样,无聊时就给人打电话聊天。不过,吃饭倒不成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饿。至于鬼要不要吃东西,他不清楚。

好不容易煎熬到晚上,他才终于可以出门了。

因为钱包也丢了,不能买电筒。就是有钱,也不能买,因为人家根本看不见他。

没有手电,他无法去查看那两个现场,也没有胆子去看。他象个游魂一样,在大街上乱走一阵后,又回到了公司。

同事们都已下班,他乘电梯到了19楼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就象鬼片里演的那样,门无声地开了。

他微微一惊,“怎么门自动开了?昨天楼上那家人的门为何不打开?”

他百思不解,只能胡乱猜想:“也许只有自己以前进去过的地方,才能自动打开吧?”

他走进办公室,将灯开了,又关起大门,然后坐到窗前,无聊地看楼下的街景。

就在距离这幢大楼不远处的一个红绿灯旁边,有几家电器商场,还有一家五金店,他凭窗远眺了一会那几家商店,忽地灵机一动:“噫,我真笨!我不能买手电筒,可以偷一只呀!反正别人又看不见我。”

他立即关灯出门,要去偷一只手电筒。走到电梯处时,却见电梯上面显示的数字是20,他微微一惊,“是谁上了20楼?”

他们公司没有自己的办公楼,所以在这幢人寿保险公司大楼里租了几层楼办公,从18楼到20楼全是他们公司租的。

“不会是师兄在楼上吧?”他的“师兄”名叫武运吉,既非他的同学,也非一起进公司的同事,只是跟他是从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又比他先进公司两年,所以他们一直以师兄弟相称。

他带着一点好奇,乘电梯上了20楼。

果如所料,走廊左边最里面的那个办公室亮着灯光。但是不是武运吉在里面,却不一定,因为那间办公室跟他的办公室一样,也是八名同事共用一间办公室。

他悄步走向办公室,走了几步,他才注意到自己本来就没有脚步声,根本用不着“悄步”,他呆了一下,又继续向前。

办公室门关着,并没有为他自动打开。里面有人在打电话,声音较低,好象是武运吉的声音。

他不好贸然闯入,就站在门口听了一会。

“好吧,我们暂时不谈这些话题。我想问你另一件事情……我们公司有一个同事昨晚失踪了,我觉得有点巧……我不是小孩子,到底跟我们的事有没有关系,我自己会判断……你不要说,你听我讲:如果我的那位同事,确实已经死了的话,我觉得你有嫌疑,到底是不是你请人干的,只有公安局才能查清楚……”

他越听越惊,虽然武运吉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但他谈论的那个“失踪”的同事,无疑就是自己。

武运吉在跟谁通电话?他为什么认为是对方干的?难道武运吉知道一点什么情况?

“难道我的死,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只是一起交通事故,而是被人杀害的?”

武运吉没有再发出声音,似乎在听对方说话。因为他们的谈话内容与自己有重大关系,所以他也顾不得别的了。但又不能直接敲门,否则武运吉开了门后,看不见拍门者反会受到惊吓,而中断电话。

他迟疑一下,飞快跑向走廊中央位置的厕所,故意开了水龙头,让水发出哗哗的声音。

果然,水声惊动了正打电话的武运吉,他惊疑地开门出来查看,趁他走向厕所的机会,沈俊进了他的办公室。

电话还没挂断,话筒放在办公桌上。

沈俊虽然非常想知道对方是谁,但他还是按耐住自己,没有拿起话筒,而是坐到武运吉后面的那个位置上。

这个位置是一个叫林琳的女同事的,桌上也有一个电话,因为他以前经常进这间办公室来聊天,所以知道这两部电话是同线电话,换言之,两部电话是主机和分机的关系。

他坐到林琳的位置上,默默地拿起了分机的听筒。

电话那边似乎听见了他拿起话筒的声音,以为是武运吉回来了,喂了一声。

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比较陌生。他没有吭声,默默地等武运吉回来。

半分钟后,武运吉带着奇怪的神色回到了办公室。将门小心地关上后,又回到自己的坐位上面继续打电话。

“刚才有人来了吗?”那个女人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有,水管可能有点毛病,突然漏水,我已经关上了。”

“哦。”女人一时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小会后,武运吉说道:“我的条件并不过份,如果你真的雇凶杀人了,那我也不会跟你讲什么条件了,直接报警就是。否则下次死的就是我了!”

“你不要乱讲,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雇凶杀人这种罪名可以随便安在人的头上吗?”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愿只是我在胡猜,我同事失踪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否则的话……”

“你不要恐吓人了!说吧,你今晚打电话来,到底想开什么条件?”

“还是上周五提的那两个条件,要么跟我继续保持关系,要么就准备十万元钱消灾吧。”

“……两个条件我都不能答应。能不能另换一个条件?”

“那你要我怎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把你逼急了,下次就不会杀错人了?”

“我再次严正声明,我没杀人,也没有雇凶杀人!”

“那好,我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事情与你有关呢。既然与你无关,那我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的猜测跟公安局讲一点,看能不能提供一点线索。”

“……钱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再说我老公要是知道了,他会怎样?你设身处地为他想想,自己的老婆跟人睡了觉,还反被敲诈一笔钱,他会善罢干休吗?”

“那……换个条件也行。”

“说吧,只要不是钱就行。”

武运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的女儿长得不错,要是能让她……”

“你太不要脸了!我女儿还是一个学生,你……你……你把人逼急了,我也什么都干得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好吧,那我还是那两个条件,三天之内答复我。否则要么是你老公收到你的

第四篇待我长发及腰下一句:夺命电话


第一章 查不到的电话

1

离晚自习结束时间还有五分钟,高二七班就有许多同学收拾好了书包。同学们这样猴急,并非因为厌学,而是要抢车。

每晚九点前后,也就是晚自习结束时间,城里一些公交车、长安车便会准时停在校门外等候学生们放学。虽然车辆不少,但还是供不应求。有很多学生因为抢不到位置,而被迫在校门口等候新的车辆。这种等待是很辛苦的,有时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却又被别人捷足先登。一些不耐烦等车的同学,则会选择边走边等的办法。这种学生一般都是住处离学校不是太远,边走边等,反而机动性较大,如果走了很大段路,才有车辆追上来,这时他们会根据自己离家的距离和心情,决定还要不要上车。不过,大半步行的学生都是不用乘车的走读生。

离下课还差三分钟时,一名女同学背起书包,肆无忌惮地开了教室后门,匆匆离去。

陆政文呆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跟进,又见两位同学起身而去,于是不再犹豫,背起沉重的书包,出了教室。

到了教学楼下,只见一些其他年级的同学正嘻笑着向校门跑去,他也加入进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向校门。

校门外的街道边,已排起了接学生的车辆长龙。公交车、长安车加起来有七八辆,而且还有四五辆摩托车也想分一杯羹,正试图穿插到这条长龙的前面去。

陆政文虽然跑得快,但还是有不少同学先他上车,等他冲下校门前的一坡阶梯时,前面的两辆长安车已经载满学生开走了。现在排在最前面的是一辆公交车,车上已坐了一位男生,陆政文看了那同学一眼,上了后面一辆长安车。

他这样做,是因为公交车较大,就是不超载,也要坐二十多人,何况城里的公交车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超载。每次接学生,不把车塞得脚都站不下了是不会开走的。因此一些有经验的学生,往往优先选择车型较小的长安车。

陆政文在后排靠车门的座位上面坐下来,刚一坐下,他就发现旁边位置上,有一个客人遗失的手机!他迟疑小会,悄悄将手机塞入了裤兜里。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小心,大大方方地将手机拿在手里,并将手机关机,司机也不会注意,现在使用手机和小灵通的学生很多,司机决不会怀疑他是在车上拾到的。

不到一分钟,终于响起了下课铃声。大批学生鱼贯而出,象抢金子一样,冲向校门下面的车辆。

结果事情不似陆政文预料那样,大半同学首先选择的是前面那辆公交车,只有两名女生进了他这辆长安车。陆政文不禁苦笑,但想到自己因为上了这辆车,而白白拾到一个手机,仍觉得大于失。

前面那辆公交车很快便开走了,陆政文这辆长安车也已坐满,司机不顾同学们的催促,又等了半分钟,见没人愿意再挤进来,只好开车离去。

十分钟后,到了红旗街路口,陆政文下了车。

从路口到他家,还需步行五分钟,但因为这条小街不在主干道上,长安不开进去,所以只能安步当车。

他家所住这条老街的尽头是个很大的农贸市场,夏天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菜市场和垃圾、污水沟的怪味。道路两边,全是一些生意不死不活的小馆子和经营杂货、副食类的小门面。住在这条老街上的人,大半是社会地位不高的居民,也有一些人家里有钱,将原来的旧房改成了小洋楼,但设计毫无美感,一看其奇形怪状的外观,便不难想象这些房屋的主人都是一些寸土必争的小市民。

陆政文家就在菜市场旁边一栋五层楼高的旧式楼房里,它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原是糖酒公司的家属楼,糖酒公司在七十年代时还是一个很吃香的单位,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开放,很快就成了被淘汰的对象,如今这家公司早已不存在了,工人们也都已各奔前程。陆政文的外公是糖酒公司的司机,公司解散后,不几年就得病死去。八年前,他的父母离婚了,爸爸不久便组织了新的家庭,并于六年前迁到外地去了。所以现在只有他跟妈妈两人还住在这栋老式楼房里。妈妈在一家水泥厂上班,每月工资2500元左右,家里经济比较拮据,因此妈妈一直没有满足他想要买一部手机的愿望。

回到家后,看见妈妈不在家,他也没有奇怪,因为妈妈每到月底都要加几个晚班。他回到自己卧室,放下书包,在床前桌边坐下来,这才取出手机来看。

只见这部银灰色的手机的屏幕下面有个品牌标志:Motorola中国。

他虽然没使用过手机,但也知道摩托罗拉是一个闻名世界的品牌。发现自己所拾手机竟然是名牌手机,心里更加激动。

“这部手机肯定要比妈妈的手机好许多,我反正不能用,干脆送给妈妈算了。”

“不晓得这个手机能卖多少钱?要是能卖个千把块钱,我就可以买台二手电脑了!”

一时间,他心里有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这部手机才好。

发呆小会,他又接着查看手机里的内容。他首先翻看了手机里的“联系人”,里面大约储存有十几个电话号码,有些是名字,有些是称呼,比如“爸爸”、“妈妈”、“爷爷”、“王经理”、“任科长”之类。

浏览完这些个人隐私后,他正想查看一下这部手机有些什么功能,忽然,手机响了!

他吓了一跳,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先关了手机。“会不会是手机的主人,为了寻回自己的手机而打进来了?”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来电铃声是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虽然这首歌也是他很喜欢的歌,但在静夜中忽地响起,还是让他有一种莫明的慌乱甚至恐怖感。

他犹豫一会,觉得现在关机太明显了,但任由铃声在屋子里唱个不停,听着又很心虚,于是将手机塞入枕头下。

铃声一塞入枕头下就断了,他吁了口气,重又将手机取出来,这才发现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的字样,看来他刚才在慌乱中误按到接听键了!

“喂

第五篇待我长发及腰下一句:接发


大抵没有女生能抗拒爱情的诱惑吧,所以‘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这句网络流行语出来以后,长发的女生沾沾自喜,总是用尽办法将头发折腾成各种漂亮的模样。短发的女生就比较悲催了,看着同伴的长发,羡慕嫉妒恨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去理发店接发。

接发是一件挺闹心的事情,毕竟不是自己的头发,却因为某种原因与自己的头发连在一起,装模作样地披在肩膀,变幻出各种漂亮的发型,却始终没有归属感。

阿梦是在一家小店里接的发,手艺还不错,价格也地道,特别适合她这种有攀比之心却没有资金支持的女生。

小店就叫美发沙龙,只有一个叫做阿联的美发师,整日穿着身漆黑的长褂子,带着整个店的气氛都变得阴冷起来。阿梦一直认为小店生意差就是因为这个,也好心好意地提醒过。毕竟大学生都爱俏,你默默无闻即便手艺再好,生意也不会多红火。

然而阿联是怎么说来着?

不在乎。

没关系。

阿梦更奇怪了,开理发店难道不是为了赚钱?还是说阿联在乎的不过是理发这门手艺?阿梦想来想去总也想不通,也就不在乎了。毕竟她只是个顾客而已,只要发型美观,价格适合,管它生意好还是差,人家店主都不着急她也没理由揪着不放不是?

“接发不如买假发。”

听完阿梦的来意后,理发师紧紧地蹙起眉头,好一会儿才蹦出这么句奇怪的话来。

阿梦只以为对方是在熟悉以后的善意提醒,毕竟假发可比接发便宜多了。但那毕竟不真实呀,况且班里的同学都是接发,她才不要被人看不起。

“我还是想接发。呃,是不是不太方便?”

阿梦后知后觉地想起并不是所有的店都有这门手艺,本来就是冲着便宜来的,哪里考虑过这些?如今想起来店的大小,还以为阿联的推辞是因为不会,正想着如何离开才算合适,却被对方按在了椅子上。

“好,接发。”

阿联向来是沉默的,今天却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让阿梦好不诧异。不过接发的时间不短,有个人聊天总比一个人的寂寞来得舒服。再说了,她对这个帅气却沉默的理发师一直很好奇,如今人家主动说起了自己的过去,反倒让阿梦捡了便宜。

“这样的头发,怎么样?”

阿梦正听得痴迷,突然从后面递过来一团头发,吓得她小声惊呼着,差点儿没恼。不过这也不是理发师的过错,至少对着阿联那张帅气的脸,阿梦发不起脾气。

“我不懂这个。你是理发师,我相信你的眼光和手艺。”

阿梦笑着挪回了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团头发是有生命的,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荒诞。

阿联简单地勾了勾嘴角,这才不慌不忙地准备起接发的工具。

“我以前其实是学建筑的,后来修了室内装修,和理发这个行业风马牛不相及。那时候刚出校门,年少轻狂自不用说,明明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还偏偏相信这个世界都是自己的,可以去闯,可以去折腾。真的,最穷的时候一包泡面都要分三次吃,里面的调料包我都拿来泡过水,还骗自己那是胡辣汤。是不是很搞笑?”

阿联用低沉的声音诉说着只属于自己的故事,偶尔还会发出愉悦的笑声,显然十分怀念那时候的日子。

“那你怎么会接触到理发师呢?”

阿梦诧异地问道,毕竟在人们的价值观中,无论是室内装修还是建筑师,都要比低端的服务行业有面子,待遇上也会好上很多。

第六篇待我长发及腰下一句:灿灿


我撩开她的长发,她已熟睡,安静,恬美,好像个没有防备的婴孩。我轻轻抚摸她的额,她的眉,在她的唇停留了会。她面带淡淡的疲倦,是因为刚才的激情吗?以她的职业,她是不应该在这里过夜的,看来,她是累了吧。我抚摸她的脸颊,皮肤细腻有弹性,她脖子白皙细长,像白瓷。

她的样子多像灿灿啊,灿灿!

我的手渐渐用劲,她眉头越皱越紧,呼吸急促。终于,她睁开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我,不停挣扎。我越来越用劲,她脖子的骨胳咯咯作响,眼睛似乎要暴了出来,最终,她不动了,头软软的歪向一边。我松开手,怜惜的擦去她鼻间渗出的血。

我拿了根红丝带系在她手腕,这样,她们的魂就不会恨我了,这是第十二条了。我像以往十一次一样,把她放进一个编织袋里,拖到屋外,放上石块,沉入湖底。会有人发现她失踪了吗?应该不会,流莺的生命没人关心。

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满屋酒气,灿灿躺在床上,已经熟睡。我俯身吻她,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她又曾在哪个男人的床上度过?睡意全无,我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抽着烟……

我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网络公司,两年前,灿灿来公司应聘网页设计员。她长发及腰,蓝色长裙。清纯而又略带忧伤的女孩是无人抵抗的了的,第一眼,我就想,我要娶她。

她工作勤奋,不爱说话,我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她,却失望的发现她喜欢的是公司网站策划员于盟。于盟高高瘦瘦,很斯文的样子。我开始不停的给他介绍女朋友,他没有拒绝,却很敷衍,也许是碍于我这老板的面子吧。

我一直是个好人,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理想,有抱负,行事光明磊弱,有同情心,至少在认识灿灿之前是这样的。可是,一如既往,我永远也得不到灿灿。我找于盟谈话,告诉他,灿灿是我喜欢的女孩,如果你要和她在一起,只有离开公司。

于盟远远没有他外表看上去那么有才华,当初我也是被他表面蒙敝才招他入公司,进来后,也不好再开掉他。在这竞争激烈的年代,他的水平,是很难找到工作的。他,开始疏远灿灿。

三个月后,我向灿灿求婚,她睁着眼睛看了我许久,看得我心慌意乱,最后,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摆婚宴,我发现灿灿是个很低调的人,不喜欢出门,不喜欢旅游,没有朋友。婚后灿灿一直不快乐,我不知该如何讨她欢心。后来,我想,所有女孩都喜欢小动物吧,于是,买了一只雪白的刚断奶的小猫送给她。

她果真很高兴,她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新月形,我最喜欢看的就是她笑。她把猫放在一个篮子里,拎到厨房。

我们这家有个很厚的木头砧板,是平时斩骨头用的,灿灿喜欢煲汤,手艺一流。她有抹布擦了擦砧板。

“哦,刚才在路上我已以喂过小猫了。”我说。

她看看我,笑了笑。开始翻抽屉。

“灿灿,找什么呢?”

她不说话,拿出一个锤子,几个铁钉,一把刀。

我仍旧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她从篮子里抱出小猫,轻轻的哼着歌,猫还小,仍旧贪睡,在她的温柔里,不久就睡着了。

她把猫四脚朝天的放在砧板上,轻轻抚摸着它脖子下的毛。看着她温柔的表情,我的心开始恐惧。灿灿,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一直哼着歌,那么温柔。小猫可能正做着什么美梦,咂吧着嘴,粉红色的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抽动。突然,灿灿拿起一杯铁钉,把猫的一只爪子钉在砧板上。猫痛得惊喜欢过来,发出恐怖的尖叫,身子往上一跃。另一只爪子本能的往灿灿的手上抓去。血,从灿灿手背上渗了出来。

“灿灿!”我奔过去想帮忙。

“走开!”灿灿轻喝一声,迅速把猫的另一只爪子也钉上,接着是它的两只脚爪。猫的眼睛已成血红色,眼神凄厉。它才断奶一个月,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它能明白人类的残忍吗?

“你……”我想让灿灿一刀杀了小猫,不要折磨它了。灿灿抚了抚长发,手痛的血越渗越多,她对我笑了笑,眼睛弯成新月形。多么美的眼睛,我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灿灿拿起刀,吹了吹,向小猫的肚子切去。我知道了,把猫钉住只不过是个手段,她的目的,是活剥猫皮。

我退到书房,关上门,把音响开得大大的,可猫的惨叫仍不时传进耳中。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把它买回来,它现在仍是无忧无虑啊。

不知过了多久,猫叫声停止了,我走进厨房。听到脚步声,灿灿回过头望向我,她嘴角淌着血,眼睛睁得圆圆的,我真怀疑她因虐杀小猫而被附身了。

“你受伤了吗?”我关切的问,随着灿灿的目光看向砧板。灿灿剥皮的手艺无人能及,砧板上一片狼籍,白色的毛皮已被粉红色的肉所代替。可怖的是,案板上小猫的爪子仍不停的抖动。我的胃翻江倒海,我想逃,可我舍不得灿灿笑成新月型的眼睛,她一面浅笑一面吃着猫肉。我不知道小猫到底有没有死,它的眼睛仍有光泽,灿灿每割一刀,它仍会有反应。我呆呆看着这一切,充满恐惧和欣赏。

我病了,做了三天的噩梦,梦里全是猫。第四天,我醒来,闻到饭菜的香味,我饿了,走进厨房,灿灿束起长发,围着淡蓝色的围裙,她看上去很高兴,脸上有玫瑰色的红晕。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很温馨。

菜很快齐了,香菇青菜、番茄炒蛋、油闷笋,萝卜子排煲。红的,黄的,绿的,白的,色彩艳丽,香气扑鼻,婚后一直是我做饭的,没想到灿灿的手艺那么好。灿灿盛了一满碗饭,端到我面前,笑吟吟的看着我。

受宠若惊,我大口扒着饭,嚼着,突然,一阵剧痛,某样针状物体刺穿牙床。我把手伸进嘴里,拿出一颗断针的图钉。我瞪着灿灿,心中“腾”的升起一股怒火,仰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她目光清澈而平静,笑容渐渐隐去,她多美啊!我缩回手,拨弄着碗里的饭,一枚,两枚,三枚……她在碗里藏了十枚图钉。

“你是想杀我吗?”我刚想质问,抬头见灿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中竟害怕起来,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哼!”灿灿把筷子重重一放,站起身。怎么,她生气了吗?她要离开我吗?

“灿灿~”我伸手拉她,她不看我。

“灿灿,再……给我盛一碗饭好吗?”我鼓足勇气说。

她略带奇怪的看看我,没说什么,进厨房盛了饭,端到我面前。我战战惊惊扒着饭。我是正常人,从小也怕打针吃药,也怕痛。图钉戳破了我的舌头,我的牙床,我的上颚,血和着饭往下咽。

“呵呵呵……”灿灿重新开心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不知什么时候她把外面的围裙脱了,里面是件浅蓝色的T恤,上面有一只憨态可鞠的小白猫的卡通图案,随着她的笑声起伏。

“来,喝口汤,光吃饭怎么行呢。”她舀起一勺汤喂到我嘴边,我犹豫的看着她,她的眼睛眯成新月形,闪着星星的光芒。咸鲜的汤掠过伤口,钻心疼痛,冷汗从额头往下滴。她看了我一眼,突然失去兴趣的样子。

“你自己洗碗吧。”说完,她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我开始怕她,又舍不得她。至从她嫁给我后,就不在我的公司上班了。每天下班,我既怕回家,又盼望着回家,我恨我自己!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平和宽容的我,我开始脾气暴躁。

我和她结婚两个月了,却从没有碰过她,她给我的感觉是那么圣洁,那么柔弱,每次她做这些恐怖的事时,我都不相信是她在做。

养了一段时间,我嘴里的伤痊愈了,可我一直没胃口吃饭,人渐渐瘦了下来。周末的夜晚,她兴致很高,说要喝酒,我们开了一瓶红酒,一杯下肚,眼前的她渐渐模糊,意识消失之前,我略带兴奋的想,她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我呢?

醒来时发现整个人被绑在床上,幸好没有像那只猫一样把我钉上砧板。她看着我,目光如水,原来,她一直在等我醒来。

我慌张四顾,看她准备了什么工具,一把刀,两只纸盒。她看着我,又开始微笑。

她上班时就很勤奋,以前我很喜欢看她专注工作的样子,现在……也喜欢。她拿着刀,在我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她的长发遮住了我的视线,我能感觉腹部被切开,却不是很痛。她起身时我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上面有一个三角形的切口,约一厘米深,血涌出来,很快把切口注满。她要做什么,往里面撒盐吗?

她拿起盒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叹了口气。用木棍挑起盒里的东西,是一条水蛭。

我真的害怕了,我拼命挣扎,腹部的血流了出来,滑到床单上,新的血重新涌上,把伤口注满。

“放开我!!”我声音嘶哑。她叹口气,摇摇头,把水蛭放在离伤口几厘米的地方。水蛭向伤口处蠕动,钻了进去,它的身体很快饱胀了起来,像一个汽球,越鼓越大,越来越薄。

“真贪吃啊。”她笑道。拿起另一个盒子,舀一勺白色晶体,凭我多年做菜的经验,是盐。我很希望自己能晕过去,可是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盐撒在水蛭身上,很快,它就这么融化在我身体里。我盯着她新月一样的眼睛,想,等我看厌了这眼睛,立马把她杀了,当然得在她没有把我折磨死的前提下。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在期待与害怕当中度过,直到有一天,娟子来找我。娟子是我认识灿灿之前的女友,一个爱了我三年的女人。

“你知道吗,你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染,而且不止一个。”她对我说。她带我亲见了一切,可我居然不敢揭穿,我怕看灿灿阴沉的脸。我去了酒吧,喝酒,拼命的喝,娟子陪在我身边。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娟子说。

我把她带到城郊的小木屋。我不是个有钱人,可灿灿喜欢这里,我就买了下来,周末有时会与她来过一两夜。

我和娟子喝着酒,跳着舞,她多么美多么美。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摇晃着她,“你怎么折磨我我都忍了,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贱人!!”我凶狠的摇着她,打她脸,她惊恐的看着我,大叫,

“我是娟子呀,你认错人了。”

“还想骗我?!”我猛力抽着耳括子,她挣开我,向门口跑去。

“想跑?”我一把揪住她头发往回拖。她摔在地上,我顺手抓起什么向她头上砸去,一下,两下,三下……她的鼻子不见了,眼睛也不见了,嘴唇也不见了,她的头,变形了。

我不再去公司了,每天的工作就是暗地里跟踪灿灿。她的一夜情对象各种各样,上网认识的,洒吧认识的,看电影认识的的。我心里像火烧一样,不知该如何发泄,我只能找妓女,找那些与灿灿有几分像的妓女。

在把尸体放进编织袋时,我被她手腕上一条缀满金属片的手链所吸引,这东西,灿灿一定喜欢,灿灿的生日就快到了。我茫然的逛着商场,她喜欢淡蓝色,我买了牛仔蓝的吊带衫,一条牛仔裤。回到家灿灿居然在,她蜷在沙发里,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动不动。

“灿灿?”我轻轻呼唤她,向她走近,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报纸。

“灿灿,你怎么了?”她仰起脸看着我,眼里蓄满泪水。

“我要出门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做个称职的妻子。”我轻轻抱住灿灿,她长发柔滑,缩在我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灿灿穿上我买的衣服,戴上手链,在我额间吻了吻。我目送着她出门,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我没有再见到灿灿,我不去公司,不出门,就这么呆呆在家里,等了二十三个月,我想,她不会回来了。

我买了张机票,去了H市,灿灿出生的城市。我住进一个三星级的酒店,酒店有二十一层,我住在十九楼。我在H市呆了三天,第三天是阴历七月十五,临走时经过深记烤禽店,我记得灿灿说过她很喜欢吃这里的鸡翅。这里生意很好,队伍排得很长。排在我前面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子,高高的,他无意间向后张望了一下,我看了看他的眼睛,这是一双多么奇怪的眼睛啊,黑黑的,看上去很浅很清彻的样子,可又怎么都见不到底。

我拎着一袋鸡翅坐上开往机场的大巴,大巴在我所住的酒店有一站,酒店外围我许多人。

“有个女孩从十九楼往下跳,砸死了一个买东西回来的路人。”这站上车的乘客纷纷议论。

“唉,我也买了深记的鸡翅呢。”另一乘客说。

车缓缓前进,我透过车窗往外看。两具尸体已被人用床单蒙住了,边上,是撒落了一地的鸡翅。我关上窗,身体向后躺,好累。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到家中,家中依旧是两年前灿灿离开时的样子,我一直没有收拾。我要振作了,重新开始,做回正常的自己。我收拾着散落在沙发上的报纸,想着灿灿临走那天的样子,心里发酸。我坐在地上,对着报纸发呆。这是份外埠的报纸,看看标头,是H市的。我的目光被一整版的寻人启事所吸引。

寻找我的妹妹聂灿灿。

母亲病重,时日无多,对你尤为念。见之,请速与哥联系,手机号:139571XXXXX或直接前往XX医院住院部二区404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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